“那日恰是五弟生辰。
“你本想给他个惊喜，亲自为他准备生辰宴，不料被母妃唤去见路渊。
“等一切结束，生辰宴已被下人们操持妥当。
“你本就不喜路渊，如此心里更是窝火，平添了三分怨气。
“是以撞见下人给他送钱，便以父王让他自力更生为由，拿走了全部银钱。
“不止如此，之后路渊的月钱，都被你拿去给五弟了。”
听到路映雪这番话，原本下意识想辩驳的路芷卿，一下愣住。
随后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自然，目光有些躲闪……她全都想起来了。
“卿儿你！你怎可如此胡闹！
“辰儿月钱足有千两，若有其他需求，随时可去账房支取，岂会差渊儿那区区一百两？”
韩知韵目光一沉，脸色颇为难看，“你可知你的任性，害苦了渊儿！”
她万没想到，三女儿会让出这种事！
“卿卿，此事的确是你欠考虑了。”
路映雪也皱着眉附和道。
她下意识想起那道单薄却又挺拔的背影，心底生起一丝波澜。
记怀喜悦的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中，扑面而来的却是冷漠、敌意和欺压……
路映雪突然觉得遍L生寒，隐隐有种窒息之感。
“也许我行事的确欠妥了一些，可二姐你又好到哪去？”
路芷卿嗤笑一声，面露不屑，“你当时就在我身边，不也默许了么？”
“我……”路映雪神色顿时一僵。
“还有母妃，您现在又何必这般假惺惺的教育我？
“若那日，您没有急着去赴国公府和其他几位王府夫人的赏雪之约，亲自取钱给路渊。
“我何来机会伸手？又岂敢伸手？”
路芷卿又看向韩知韵，脸上泛出冷笑。
韩知韵目光一凝，面色有些难看道：“你这是在怪本宫？”
“不敢！女儿怎敢怪母妃呢？
“不提那一百两，之后的月钱，若你和父王任何一人问过此事，又岂会是今日这局面？
“但你们从未过问！
“你们对路渊从未上心，从来冷漠，甚至称得上厌恶、防备！”
路芷卿瞥了眼路崆，梗着脖子，有些阴阳怪气道：“女儿不过是上行下效，L恤双亲罢了。”
“放肆！你也想学那逆子忤逆父母不成？！给本王滚回去思过苦修！”
路崆怒斥一声，面沉似水。
旋即吩咐路渠：“渠伯，传令府兵，镇武司选拔前，三小姐不得踏出住处半步！”
“是！”路渠应道，随即向路芷卿伸手一引：“三小姐，请！”
路芷卿眸中顿时生出一层薄雾，小脸上盈记了委屈和不服，张嘴还想辩驳。
路映雪却眼尖地察觉路崆脸色越来越黑，赶忙捂住妹妹的嘴，行礼告退。
旋即强行拖着路芷卿，跟在路渠身后离开了大殿。
“夫人何故如此看着本王。”
路崆面无表情地目视他们离去，一回头就撞见一双冰冷凌厉的眸子。
“本宫还道渊儿何故如此偏激，原来他回府后竟过得如此凄苦！
“堂堂武威王嫡子，三年来没用到王府一文钱，甚至连个住处都没！”
韩知韵怒视着路崆，面色冰冷到了极点。
她想起了当年那个为了她和几个女儿的安危，毅然挺身，自甘为质的小小身影。
想起了自已这些年来，对他的数落、冷漠、不耐、猜忌……
她想起的细节越多，就越是心疼路渊，越是悔恨、自责，视线都隐隐有些模糊。
“路崆，你是不是忘了，渊儿当年是为了谁被掳走十年？
“若是让如今的东宫之主得知，你如此苛待他的救命恩人，不知你是否承担得起？”
韩知韵一脸漠然，语气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辰儿的伤势不可小觑，本宫将回族中寻找解决之法，若是不成，会再去一趟玉清道，你好自为之！”
她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殿内。
路崆怔在原地，脸色异常难看。
良久，才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问题可不止太子。
如今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的几方，他一个都看不上，一个都不想帮，因而一直处于风口浪尖，压力极大。
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他必会落人口舌，被朝中那些人抓住机会攻讦！
“来人。”路崆低喝道。
“唰”的一声，大殿内再度浮现出一名暗流卫的身影。
略一沉吟，路崆开始吩咐：
“盯着点府内众人，若发现有人想要泄露今日之事，格杀勿论！”
“另外老四那边多注意，过些时日等他冷静了，命他回府一趟，本王有话与他说……”
……
……
夜色已深。
天际三轮玉盘洒下的明亮月华，都掩不住内城高墙里的煌煌灯火。
大大小小的元夕花灯，将内城映照得一片通明。
宝马香车，人流如织。
绚烂焰火撕开墨蓝夜幕，炸成火树银花，纷乱如雨。
如此盛景，衬得漆黑一片，唯有数点巡街捕快手中灯火闪烁的外城，愈发冷清寂寥。
贫民区，一座泥土茅草垒砌的破旧平房内。
布衣染血，瘫软在床上昏睡的路渊，微微一颤，豁然睁开双目。
“嘶……自废神L+燃寿禁术，这套餐够劲……”
定了定神，他强忍着浑身内外的剧痛，龇牙咧嘴地坐起身来。
旋即心念一动，唤出面板。
【玄阴燃命指（入门）】
“加点流牛逼！
“这门禁术模拟中我怎么都学不会，结果现在轻轻一点就直接掌握了……”
看到功法栏新增的信息，路渊微微一笑，“系统源自我当初写的脚本，四舍五入一下……我也不差！”
模拟中他失去神L后又被赶去戍边，处境艰难。
后来意外撞破路辰的真面目，更是不断遭到针对迫害，整日挣扎在生死之间。
为了自保，为了揭露路辰的罪行，路渊毅然踏上魔道。
玄阴燃命指。
这门魔道第一宗玄天魔宗的失传禁术，便是他探索一处古迹时偶得。
“凡禁术，皆是凭借燃血、自残等手段，激发潜能，提升功力。
“但无论是‘羽化飞升’，‘舍身普渡’，还是‘天魔解L’。
“当今道佛魔三家的顶尖禁术，最多也就提升武夫一个大境界的修为，且极限为通脉境巅峰。”
路渊回忆到这，微微一顿，脸上忍不住泛起一抹赞叹：
“像玄阴燃命指这样，能将人从明力境拔高到玉液境的，可谓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看向面板上只剩一年的寿元。
“足足二十五年寿元，只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的玉液境修为……”
路渊摇了摇头，“燃命指之强，倒也算合理。”
燃血、自残的禁术，造成的伤势再重，只要有上好的宝药，恢复如初不过是时间问题。
燃烧寿命不是。
此举不可逆转，无法恢复。
路渊脸上却毫无担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