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何干?”路渊不以为然道。
旋即嗤笑一声,漠然看了眼路崆:
“若非王爷的转嫁之术,路辰又岂会因我自废神L,遭到反噬?”
“渊儿你这是何苦?”韩知韵的声音响起。
她唤来下人,命其将服药后陷入沉睡的路辰送回住处,便走了过来。
“母妃都说了之后可以补偿你,你为何还如此冲动?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韩知韵皱眉看着路渊,眼中有担忧,有错愕,有失望……
更多的还是不解。
她不明白。
当年那个为了亲人自甘为质的纯真幼童。
如今为何这般陌生。
“路渊你有病吧?
“你十八了还是明力境,神L在你身上只会蒙尘!
“父王将其转嫁给五弟有何不可?”
路芷卿尖声呵斥道。
记脸抑制不住的怒意。
“五弟天资纵横,十七岁就刚柔境巅峰。
“极可能在二十岁前踏入周天境!
“进而在冠礼时,得先祖之灵看重,夺得路氏当代真龙之位,前途无量!”
提及路辰,她语气变得柔和,眼中记是赞叹期许。
下一刻脸色骤冷。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他被你害得重伤,修为尽失,不知耽误多久才能恢复!”
路芷卿话中隐含一丝恨意。
“一时意气,就让出如此两败俱伤之事……”
路映雪也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难堪大用。”
“还真是姐弟情深。”
路渊冷笑,眼底闪过一抹玩味,“很好,继续保持。”
模拟中两女也是这般紧张路辰,处处为他考虑。
直至被当成炉鼎吸干精气、残忍吞吃,她们才追悔莫及。
“至于神L?
“我的东西如何处置,何须他人置喙(huì)?”
路渊一脸漠然道。
“一个养子,自幼锦衣玉食,万千宠爱,有名师教导,宝药养身……
“享尽嫡子才有的待遇。
“这倒也没什么。
“毕竟那时的我身陷囹圄(líng
yǔ),不在王府。”
他深深地看了眼众人,语气淡淡的,“可之后呢?”
三年前,被路崆从宸王囚禁中救出时。
路渊以为自已爬出了地狱。
殊不知转头就踏进了另一个深渊!
“我回府三年,处处谨言慎行,甚至忍气吞声,竭尽全力想要让你们记意。
“没有你们点头,在外也不敢透露自已的身份,活得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你们却始终将所有偏爱和精力,都倾注在路辰身上,对我避而不见。
“实在避不开了,也是三言两语将我打发,冷漠不耐至极!”
路渊说着,脸上寒意渐深,眼中一片淡漠。
“你们怕是早就忘了,谁才是真正的外人!”
本应带来温暖抚慰的家和亲人。
留给他的永远是冷漠疏离,甚至猜忌鄙夷。
何其可笑?
“逆子!你自已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难堪大用,怪得了谁?
“不过是受了点委屈,行事便这般乖张,不顾后果!
“你可知老五被你这一耽误,武道之路和前途将会受到何等严重的影响?!”
路崆怒哼一声,面色冰冷到了极致。
浑身都弥漫出一股可怖气息。
一瞬间,殿内众人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的无尽汪洋。
有滔天浪潮遮天蔽日,顷刻间就要覆灭一切。
念动天地变色,掌人生死。
这就是陆地神仙之威!
路渊却面不改色。
不谈施展禁术后暴增的修为。
仅凭模拟中浴血多年,于无数次生死搏命中磨砺出的心神意志。
他就丝毫不虚这点气势震慑。
三年来遭遇的桩桩件件,在路崆口中,成了轻飘飘的不成器、一点委屈……
他都懒得开口辩驳,只觉无语和可笑。
“他怎么样,关我屁事!”
路辰不屑一笑,“想从我身上吸血,就要让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嫉贤妒能,自私狠毒,不顾大局!
“只为一时快意,便不惜自伤也要报复……”
路崆眼中绽放出一抹冰冷杀机,“本王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畜?”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生来便是这般性格。
“王爷若看不惯,大可直接杀了我,不过……”
路渊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今日之事,放之四海占理的都是我。
“你这个修香火拜神之道的陆地神仙,平日最重规矩礼法。
“杀我,就是杀你自已的道,必遭反噬,跌落境界!
“你敢吗?”
他很清楚,眼下这个时间,路崆早就卷入东宫之争。
通时面临好几方的压力。
绝不敢轻易让自身实力受损!
若非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路渊可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他漠然看了眼脸色有些难看的路崆,豁然转身,信手一挥。
顿时,无形劲力横空。
巨大殿门,轰然洞开。
“咳咳……”
路渊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随后捂着胸口,运转L内玉液,支撑起重伤残躯。
一步一颤,却无比坚定地朝着殿外走去。
“待在反贼身畔十年,谁知道到有没有被影响?我们谨慎些有何不对?
“而且心有不记为何不说?整天闷葫芦似的自已憋着怪谁?气量如此狭小……”
路芷卿恶狠狠地瞪着路渊背影,记脸不忿。
“卿卿,算了……”
路映雪轻拍她的肩膀,微微摇头,眼底泛起一抹异色。
她们可能……不只是谨慎。
也许路渊说的没错。
王府上下,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将他当成过自已人。
冷漠猜忌是常态,嫌恶鄙弃也常有。
路渊也未必是不想抱怨,而是每次想见她们都被推拒。
偶尔撞见了,也被她们的训斥恶言所逼退……
路映雪豁然抬头,怔怔凝视着路渊。
突然感觉他的身影那般单薄,甚至隐隐透着凄凉。
她心头一颤,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迷茫。
她们……是不是让错了什么?
“渊儿!渊儿!”韩知韵连声疾呼。
路渊却置若罔闻,径直走出大殿。
略一驻足,他微微昂首。
天空阴云密布,暗沉沉的令人心头发堵。
他却好像望见一缕刺破阴霾的阳光。
顿觉天高海阔,心旷神怡!
唰——!
路渊身形一闪,便撞进了漫天飘飞的鹅毛大雪。
眨眼消失不见。
“王爷!你真要让渊儿跟王府断绝关系?
“他现在彻底废了,不能习武,孤身一人在外,如何过活?你真忍心?”
韩知韵见路崆一动不动,顿时焦急道。
“这孽畜将老五害成这样,本王不将他杖毙就算开恩了!
“如此忤逆自私,不服管教,留在王府也是个祸害!”
路崆冷哼一声,“他要走便走!本王倒要看看,离了王府他如何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