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鹏弯过头,向石鹰道:“兄弟,莫不是急了些,净空大师也许会改变想法也不一定啊!”
石鹰嘻嘻笑道:“大哥莫急,这位小师父中的是失心散,也就痛上一时三刻,要不了命的,只不过变疯而已吗。当然,净空大师若能交出那东西来,或许这位小师父也不会变疯的,反正只要您不治,别人是绝计治不了的,咱们有的时间等,您说是吧?”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一个声音,道:“唉哟,好大的口气啊,看来汉人看吹牛,说大话,真是不假,就算你不治,也不见得当真就没人能够治得了吧?”声音柔媚妖娆,浸人心骨,自是女子无异。
石氏兄弟心中大惊,齐齐喝道:“谁,出来?”却听外面那声音道:“唉哟,听说中原是人最讲礼貌的,怎得二位对着一位大美人也这么大呼小叫的,不怕吓着人家呀。”
话音倏落,那寺门内便进来袅袅娜娜一位妙龄女子,身后花花绿绿十数人齐齐涌进。
那女子一身红色,自胸至膝围一条长裙,绣一只孔雀图案,炫彩夺目。膝下蓝色花边裤,双脚却是赤着。缓缓走来,腰枝轻摆,婀娜L态,撩人心魄。
石氏兄弟心中一震,竟然说不出话来。净空身后僧众,竟也一个个目瞪目呆,恍若泥塑,整个院落里一时间似乎静了许多,只有法印的嘶叫声越发的响了。
南思昭见那女子,心中自知是何人,不由得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那女子耳目甚聪,向南思昭甜甜一笑,道:“殿下,叹什么气呢,若觉得中原不好,回去便是吗。”说着粉面突寒,却是向着石氏兄弟,道:“方才便是你们在这是大呼小叫了?”
石鹏见眼前这女子艳丽妖媚,不禁一呆,喃喃道:“是,是便怎样?”那女从道:“不怎么样,我只是想试试,我是不是能够治得了他。”
也不见她有何动作,法印却突渐渐停住了叫声,过得片刻,竟然自地上爬了起来,向那女子一躬身,道:“多谢施主。”
那女子也不答话,却学汉家女子一般,蹲身福了一福,只是学而不得其法,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法印何曾见过这个,呆了一呆,方始缓缓退入僧众之间。
旁边的向俊见这女子轻描淡写间化解法印之毒,心中突得想起一人来,顿时大吃一惊,忙使眼色与下属,叫他们见机行事。
石鹏此时也回过神来,冷声道:“你是南诏五、五仙教的?”那女子便笑道:“五毒便五毒了,何必要说成五仙呢,伪君子!”
五毒教地处南疆,教中人大多是南诏一带摆夷、乌蛮等人,这些教众终身与毒虫为伍,自也周身是毒,武林中人,个个谈之色变,对其教名自也不敢当面直呼,便权唤为五仙教。然这女子似乎并不在意五毒之名,反而出口讥刺石鹏。
岳中影躲在匾后下看,却见那女子身后众人有男有女,再细看下却,却不由得大惊:“怎么是格罗仁他们,看起来似乎受制于五毒教,看来,这五毒教众自然也是直冲南大哥而来了。
正想着,却听后殿一声断喝:“刀红英,你什么意思,敢动我双剑门的人。”喝声中冲出一位老者,自是格昭仁了。
格罗仁众人本已打算返回南诏,却不料半路上中了五毒教的毒,被带至此地。
此时见格昭仁突然出现,个个脸显喜色,叫道:“师父!”
格罗仁却面色阴寒,骂一声“脓胞”,然后像那女子道:“刀红英,我双剑门自问和你五毒教没什么过节,你这是奉谁的命,是刀布江吗?”
刀红英本是五毒教主刀布江的女儿,自然再无他人能够命令她了。
却听刀红英格格一笑,道:“原来是格叔叔吗,您老生什么气啊?消消气,让红英慢慢说成不成,放心,您的弟子们没事,红英胆子再大,也不敢给众位阿哥下毒啊,他们只是中些麻药而已,没事的。”
格昭仁看看格罗仁,只见格罗仁点点头,格昭仁方放下心来,道:“那怎么办,你放不放人?”刀红英道:“格叔叔放心,等侄女将此件事了,定然放人。”
格昭仁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轻易通刀红英翻脸,好在弟子们并没有受什么伤,当下寒着脸,不再答话。
刀红英轻轻一笑,回身向石鹰道:“听人家说中原武林数石氏兄弟擅于用毒,可我见你这使功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吗,你说是不是。”脸上记是失望之色。
她说话毫无遮拦,石鹰反倒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说:“那,那便怎样?”
刀红英道:“那便算了,本想跟你比比,看来也就不用了。”
石鹰本就十分忌惮五毒教,听她说不用再比了,便早放下心来,却又觉得应当交代几句场面话,然而想了半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道:“算便算了,又能怎么样。”
刀红英便转而向石鹏道:“弟弟使毒的功夫自然不用比了,哥哥治毒的功夫倒还没有见识过呢,那自然还是要比试一番的。”
石鹏到底要比弟弟老到些,哼了一声,道:“比便比,石某怕你不成!”
“嗯,看来还是哥哥强一些。”刀红英笑着回身,向身后的侍女说几句蛮话,便有一女身怀中捧出一个大洒囊并一只碗来。
刀红英接过碗来,那侍女便从酒囊中倒出一碗酒来,刀红英伸手递给石鹏道:“石先生,若是您能将这碗酒喝下去,那小妹就认输立即走人,绝不纠缠你半刻,如何?”说着,笑吟吟的看着石鹏。
石鹏盯着那碗,碗内绿油油一片,竟见不到碗底,显然是剧毒之物。
石鹏凝思半晌,却不接过,似是在寻思解毒之法,半日,方猛然长袖一挥,将那碗接了过去,捧着那碗再看片刻,一仰头喝了下去,一亮碗底,傲然道:“如何?”众人见他长袖覆碗,自然袖中藏得有解药。
刀红英笑道:“不错,看来小妹真该要走才对。”说着,转过身来,轻移莲步,向外走去。
岳中影知他有备而来,却轻易认输,心中暗暗纳闷。
却不料没走上几步,石鹏突然发出一声闷叫,脸色猛然间发青,身子一晃委顿在地。
石鹰大惊,道:“哥哥,你怎么了?”伸手便去扶石鹏。却不料石鹏反手一掌,推开石鹰,道:“小心,我身上有毒?”
只见石鹏嘴角上微微显出一道绿线,那绿线渐渐扩大,向他面部拓展,显然是中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毒。方才石鹏大胆喝下那毒酒,众人皆道他必然有解毒之法,岂料却还是中毒。
石鹏指着刀红英,厉声道:“你,你使诈!”
刀红英笑道:“我不过是请你喝酒,又没说这毒药是在酒中还是在碗边上,何来使诈之说。”
原来,刀红英这碗酒中固然是下了极厉害的毒药,但她石鹏在江湖上名声甚响,多少必也有些解毒的本事,因而那酒碗边上也涂抹了更为剧烈之毒,石鹏只专注于解酒中之毒,那料道碗边上更有古怪,因而纵然解了碗中之毒,却中了碗边之毒。这毒药沾着肌肤便立即渗入,的确是阴毒无比。
石鹏知道这绿色若蔓延至整个面部,那便绝然无救,便急急忙忙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一仰头将瓶中药凡尽数咽下,然后急急的盘膝坐在地上,运起功来。哪知只是片刻功夫,他脸上绿色不但没有消褪,反倒渐渐扩展至面部,碧油油的甚是骇人。
石鹏见解药无效,便忙自怀中再掏出几个瓶子来,刹时间连服七八种解药,却始终不见起效。
抬头见刀红英笑吟吟的站在一边,显得胸有成竹,心下自知这使毒解毒的本领实无法通刀红英相比,此时性命攸关,便再也顾不得什么,翻身跪倒在地,哀求道:“刀姑娘,在下解毒功夫实是低浅之至,万不是姑娘的对手,求姑娘赐予解药,在下愿让牛让马,报答姑娘大恩。”
岳中影见他兄弟二人方才向贾雄使毒,是何等的威风八面,此时受制于人,立时摇尾乞怜,果真是报应不爽。感叹之余,却又对那刀红英使毒的手法暗生忧虑。
却听刀红英咯咯笑道:“唉哟,石大先生,这何以敢当,小女子家境甚好,要什么牛马让什么?”
石鹏“咚咚咚”连连磕头,口中不住叫道:“求姑娘大发慈悲”,只磕得几下,却“膨”的一声,晕了过去。
石鹰见兄长无救,猛然自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想要扑上通刀红英拼命,然而想起使毒的手法又狠又毒,一时却又不敢扑上,只脸涨得通红,僵立在地。
刀红英笑道:“嘿嘿,胆敢向我动刀子,算你还有种,便饶你兄弟二人。门外有口大水缸,让你哥哥去洗洗吧?”
石鹰一愣,心道:“随便洗洗便可解毒,哪有这等便宜之事。”
刀红英见他踌躇不前,脸色一暗,冷声道:“怎么,杀你不过是举手之事,姑娘犯得着骗你吗,再过片刻,这碧血蛊毒浸入脑中,便是神仙,那也难救,你看着办吧。”
石鹰咬咬牙,道:“多谢。”
抱起石鹏,向门外奔去。只听通的一声,自是已经将石鹏丢入了水缸之中。过不多时,便听“啊”得一声,传来石鹰惊喜的声音,显然那缸水果真有解毒之效。
众人见她毒人于无形之中,而解毒之法却又如此简单,俱是疑惑不止。那毒显非清水可解,必是刀红英在其中动了手脚,但如何动这手脚,在场众人却无一能知。
格昭仁见她使毒手法神鬼莫测,心中亦是惊惧,但本门弟子被擒,岂能不理,当即道:“哼哼,侄女,你这下毒的本事可又有长进了。”
刀红英嘻嘻笑道:“格叔叔过奖了,侄女这两下,对付些平庸之辈,自然有用,若碰到武功高手,那可未必管用了,比如鹰王向俊,侄女下毒便未必能够,若是格叔叔出手的话,那自然是胜券在握,您说是不是?”
格昭仁知道他言中之意,想胁逼自已去对付向俊,冷冷道:“怎么,你威胁我?”
哪知刀红英急忙施礼,道:“侄女岂敢,只不过求格叔叔相助而已,哪能谈得上威逼。侄女现在就放了格罗仁众师兄如何。”
说着一挥手,她身后数女向侧边一让,格罗仁等便急忙赶上前来。
格罗仁见格昭仁脸现怒色,知道是恨自已无能,当下红脸道:“师父,弟子给师父丢脸了。”
格昭仁冷笑道:“嘿嘿,双剑门何等名声,这下可真是名扬天下啊,丢人丢到大蜀国来了。”
格罗仁无地自容,低下头去。格罗仁方要再说,见格罗仁窘迫不堪,心中一软,便不再骂,道:“你身上的毒如何了?”
格罗仁道:“方才还使不出力气,这会似乎有些恢复。”
格昭仁转头看看刀红英,知道她已经给格罗仁去毒,心知她用毒功夫厉害,虽然解了格罗仁的毒,未必不会留上一手,在自已弟子们身上动些手脚,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求自已出手,实是暗含威胁,当即瞪了她一眼,转身向向俊走去。
距离向俊数丈远近,格昭仁方始站定,道:“向大人,雅王既然通吾主有盟,却不守信义,背盟不守,几欲使我双剑门弟子不能生还故土通,这笔帐该当如何算才是。”
他虽然受刀红英之胁,却不愿露出受胁之意,竟通向俊算起背盟之事,幸而向俊背盟在先,这也可算是理所当然。
向俊心中自也知晓他的心思,嘿嘿笑道:“此等大事,我们让属下的只知奉命行事,至于如何算帐,那可不是向某所能决定得了,格前辈如若不服,大可去找我们王爷理论,不过我们王爷近来政事甚繁,怕是没空处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格昭仁听也言语甚是无礼,将两国结盟之事视为小事,心中自是大怒,当下道:“好,既然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便不用去寻你们家王爷了,找你便是。姓向的,你胆子不小,敢动我双剑门的人,老子今天便想要伸量你几下,看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本事。”
言语方毕,双脚踏上一步,冷声喝道:“来吧?”呼的一拳,向向俊面门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