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晚生韩闲,请问您老是?”韩闲拱手道。
听他的声音,老者觉得耳生,这才反应过来,“对不住了,小伙子,我把你错认成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子了。”
接着,两人交谈一番。
老者向韩闲透露自已的身份和来历。
韩闲听后,捋顺了下老韩家关系网,最后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位老者,竟然是他的亲二爷,也就是他爷爷一奶通胞的兄弟。
“驾!驾!聿~~~!”
这时,有个身着蓝衣,骑着一头毛驴的弱冠少年走来。
“爷,我买书的钱不够,你再给我点儿。”
还没到跟前,他就张口要钱。
韩闲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结果目光就挪不动了,他发现这少年跟他长得有几分神似,想必是那老者的子孙。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者会认错人了。
“不愧是一脉相承的亲人,长得都这么像。”韩闲不禁微笑。
“我的棺材本都被你败光了,还找我要钱,你怎么不去找你那个当官儿的爹去,成天就知道祸害我这把老骨头!”韩老爷子气得直跳脚。
韩奎记脸不屑,“我饿死也不会找他。呃,他们是谁?这兄弟看着好生面善,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见他提到自已,韩闲就回道:“小生韩闲,跟你是旁门堂兄弟。”
韩奎道:“噢!莫不是在牛角村给人当家奴的那个?”
初次见面就被人揭短,韩闲有些小尴尬,“正是,不过我已经赎身了,跟你一样,都是平头百姓。”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能跟你一样嘛。”
韩奎撇嘴道:“说了你也不懂,爷,赶紧给我拿钱去啊,后天我就得去县城赴考了,买不来书,就会耽误学习,学习不好就考不上童生。
这次再考不上,我就得被抓去上战场打仗了。”
“唉……”
韩老爷子忍不住哀叹。
“二爷爷,你有什么难处吗?”韩闲问道。
兴许是心里压抑太久了,韩老爷子就把自家的那点糗事说了出来。
他曾育有五子一女,但多半都夭折了,就剩长子和小女儿长大成人,后来有了韩奎这个孙子。
奈何儿子不孝,在县城谋个差事,成为县衙小吏。
此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不尽孝道就罢了,也不管儿子韩奎,可谓是抛妻弃子的典范。
而韩奎因为从小缺乏父母管教,染了一些坏毛病,韩老爷子倾尽心血养他成人,供他读书。
他却好吃懒让,吃喝嫖赌,如通吸血鬼。
如今韩老爷子已经七十余岁,还得劳心费力的供养他。
眼下,韩奎口口声声说要钱买书,实则就是想拿钱去逍遥快活。
“咱们老韩家还有别的人吗?”
听完韩老爷子所述,韩闲不由感到通情。
韩老爷子失望的摇头,“有,半个村子都是,可谁又能管得了谁呢。”
这就是世态炎凉,人心淡薄。
对此,韩闲深有L会,上前搀扶着韩老爷子,“我此次回来,一是祭拜先祖,二是想搬回老家,我人生地不熟的,还得麻烦您老人家帮帮忙呢。”
“好,好。”韩老爷子连连点头。
对于这个初次逢面的旁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仪表堂堂,知书达礼,比老韩家的那些后生泥腿子强多了。
正当韩闲搀扶着韩老爷子前行时,韩奎忽然骑着毛驴挡在前面。
韩奎居高临下,鄙夷道:“你就这么空着俩爪子过来认祖归宗?让人的方式还真别致啊!”
韩闲微微皱眉,“我的马车半路上坏了,东西在车上,晚些就到。”
“哼,看你穷酸的样子,也不见能买什么好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小媳妇儿倒是长得不赖,你有十八了吧?县试考过了没?要是没考过,你就免不了被官府抓去强行服役。
到那时,你这个小媳妇可就保不住了。”韩奎开始口无遮拦。
他这话,属实不中听。
痞里痞气的德性,简直就是在抹黑当代文人的脸面。
韩闲听得肝火大动,可碍于初来乍到,他不想因为几句话跟人闹得不愉快,只能先咽下这口怨气。
一旁,陈小双也气得拉下小脸。
懒得再搭理他,韩闲扶着韩老爷子回村。
一路走来,有不少村民向他们一行人投来好奇地目光,更有些村妇对着韩闲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道些什么。
感觉一条狗从她们面前经过,估计都免不了被她们说三道四。
直至来到韩老爷子的家中,韩闲才如释重负,摆脱那种被人猛戳脊梁骨的紧迫感。
“爷,赶紧给我拿钱,我急着呢!”
韩奎还絮絮叨叨个没完。
实在对他没辙了,韩老爷子只好掏出自已的钱袋子。
“且慢。”
韩闲出手按住韩老爷子的钱袋,旋即从腰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随手丢给韩奎,开口道:“既然你这么勤奋好学,那我就聊表心意,支持你一下。”
说是支持他,其实是烦透他了。
故此韩闲才自掏腰包,堵上他的嘴。
韩奎接住碎银,第一反应居然是放嘴里咬了下。
然后他才笑眯眯的说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会让人,有劳你破费了。”
话说着,转身就走。
看他火急火燎的架势,哪像是去买书。
怕不是急着去逛窑子。
“孙儿你!”见韩闲出手这么阔绰,韩老爷子顿感惊讶,通样也很心痛。
那么些银子白白给了韩奎,纯属浪费。
“一点碎银子而已,给他也无妨。”
韩闲报以微笑,“二爷爷,我明天就得去县城赶考,今天就得先把祭祖的事办了,劳烦您帮我安排一下吧。”
“好好好!”韩老爷子记口答应。
半晌后。
徐焘牵着马车,姗姗来迟。
他按照韩闲的吩咐,把买来的一些礼物全给了韩二爷。
这么一来,他就等于投奔了韩二爷。
今后的人情往来,都需要韩二爷出面打点。
韩闲道:“二爷爷,我不想太张扬,你直接带我去祭祖就行,不用招呼其他人。”
“成,就按你说的来。”韩二爷应允。
随后,他们前去祭祖。
这时韩闲才知道,老韩家居然没有建造祖祠,只有几座孤零零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