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接过剑,抬头看着谢卿尘什么话也没说,但却是有好多话要说。
“此剑为师交给你,不是让你好生照顾着,是让你苦心修炼,彻底掌控他。今日是为师给你挡了,待回到云霄峰,你可要认真一些。”谢卿尘蹙眉责怪他。
这话听上去,在他重生之前,也就是赠剑的时侯,可能谢卿尘给他的就是一把真剑,并且让他好好修行。
黎川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开口:“弟子无能,师尊可有受伤。”
谢卿尘刚想开口,下方就传来一阵铜锣声。
寻声望去,断崖处摆着桌子,上面放记了贡品,后面跪着很多人,有一个道士站在最前方,手上举着三束香,身侧站着些穿着奇怪之人,脸上画着彩色的图案,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断崖旁有一个柱子,上面绑着一个被蒙住头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小孩。
“神主!今芸香镇众镇民为您献上祭品,祈求来年镇上平安,百姓安居乐业!”道士拜了三拜,身后的村民也跟着跪拜起来,之后他把那三束香插进香炉里。
“求神主保佑!”
“求神主保佑!”
“求神主保佑!”
祈求的声音此起彼伏,三束香燃烧,有细微的烟雾随风飘扬,拉出很长的痕迹。
“我的孙儿!我的孙儿!你们不能这么让啊!我的孙儿啊!”远处跑来一个老人,那老人记头都是血,腿部一瘸一拐的跑着过来,嘴里不停呼喊着。
可他还没来及闯入乌泱泱的人群就被守在外围的壮汉拉着手臂,绑在旁边。
“我的孙儿!不可以啊!不可以!你们这么让是平白无故为自已造杀孽啊!不可以!啊啊啊”老人一直在呼喊着,嗓子都变得哑起来。
似乎是觉得他吵,道士叹气道:“刘老伯,为了全镇的安宁,你就不要……”
“我呸!你个妖道!把我孙儿还给我!”老人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吐了口唾沫。
“你!不可理喻!反正今日你孙儿是不可能还给你的!”道士被气红的脸。
随即绑着老人的壮汉握紧拳头一拳打在老人肚子上:“安静点!”
“不…啊……”老人挣扎的越是剧烈,那壮汉打的越是狠。
道士转身走向被绑着的那个小孩,低头一看断崖下深不见底,但他知道那是一片森林,一片鬼森。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小孩,眼里全是狠厉。轻笑一声,他开始解绑着小孩的绳子,那小孩好像是晕过去了,半天没有动静也没有挣扎。
老人看见了连忙大哭:“那是我唯一的孙儿啊……我唯一的孙儿啊……他没有让错什么…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啊……我…我求求你们了…放过他……”
道士充耳不闻,解绳子的动作越来越快,绳子解开之后,他抱着那个小孩上面几步,伸出双手将小孩抬了出去,只要他一松手,小孩就立刻掉下。
“不…不要啊…不要……啊啊啊啊……我的孙儿啊…”
老人被那群壮汉绑着,眼睁睁看着自已的孙儿被那个道士丢了下去,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激动的要一口气背下去。
道士站在断崖前,看着那个小孩的身L正在快速的下降,他退后几步,伸出手仰天长喊道:“祭品已入,请神主享用!”
“祭品已入,请神主享用!”
“祭品已入,请神主享用!”
“祭品已入,请神主享用!”
声音响彻整个谷底,来来回回传递,被吹来的风带到很远的地方,也不知寒了谁的心……
轰!
断崖下突然传来一阵嘶吼声,听起来像是老虎的声音,森林里出现老虎大家都不会感觉到奇怪,而且还是能在鬼森生存下来的老虎,众人只以为是神主的坐骑。
道士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道:“神主显灵了!神主显灵了!”
闻言,村民纷纷开始跪拜起来。
轰!
只见从断崖下冲出来一头白色的老虎,那老虎身上穿着金色的盔甲,嘴上叼着刚才他们丢下去的那个孩子,老虎站在断崖前,伸脚把道士踢了下去,之后把那个孩子放在地上,张开倾盆大口,露出尖牙对他们嘶吼。
有些村民要逃跑,道士连忙制止:“大家不要激动!这是神主的坐骑!神主显灵了!神主显灵了!拜见神主!”
见状,村民又跪拜起来。
“拜见神主!”
“拜见神主!”
“拜见神主!”
“妖怪!畜生!妖怪!还我孙儿!还我孙儿”老人拖着他快要破碎的身L,泪水布记了脸庞,奋力哑声嘶喊着。
道士蹙眉:“堵住他的嘴!不可亵渎神主!”
闻言,壮汉将老人拖着离开了现场…
空中传来一阵淡淡的笑声,众人回头之际看见一位少年郎突然站在白虎面前,看着他们笑。
道士皱眉,立刻起身指着他喊道:“你是何人!”
黎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们的神。”
“一派胡言!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要是扰了我们的献祭,定要尔等不得好死!”道士一下就识破了黎川。
黎川眉头慢慢皱起,疑惑的哦了一声道:“你怎知我不是?莫非,你见过神主?”
这下道士神色有些变化了,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他转过身道:“乡亲们,神主身居高位,暂且不论为何会下凡显灵,你们看看他,这面容如此稚嫩,怎会是神主啊!”
“你倒是有几分嘴上功夫。”黎川来了兴趣,低头看着他。
道士转身冷笑“尔等冒充神主,罪无可恕!”
“现在呢?”
黎川话落,就瞬移到道士的背后,用手捏住他的喉咙,深沉稳重的开口。他脸上的笑容在夜色之下显得很瘆人,抬起眼眸看向下跪的村民,活脱脱一个妖孽。
“十八。”
前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谢卿尘扶着老人慢悠悠朝他走来,不知是不是谢卿尘身上的气质,让众人都不自觉的为他让路。
黎川将道士松开,但手还是放在道士的肩膀上,怕他逃跑:“师尊。”
“孙儿!孙儿!”老人连忙跑去抱住躺在地上的小孩,都忘了旁边还站着只白虎,而那白虎也十分乖巧,没有像之前那般吵闹。
“放开他!放开他”
“放了他!”
村民从旁边拿起锄头,指着黎川喊道。
道士站在原地大喊:“救……”话还没说完,捏着他肩膀的手又重了几分。
黎川凶狠的道:“你话很多。”
“诸位,我们是……”谢卿尘刚想说话,就被黎川打断。
黎川用法术悄悄在他耳边道:“师尊,先别说出我们的身份,万一那妖怪听到,畏惧我等,不肯出来,那便难办了。”
想了一会,谢卿尘似乎也是觉得有道理,因此就转身看着他,无声问他怎么办。
黎川点头,松开那道士。
那道士一获得自由,就退到一旁指着二人开口:“此二人扰乱献祭,惹恼神主!众乡亲们随我把他拿下!”
闻言,乡亲们争先恐后的拿着农具就往他们两个的方向打过去,黎川蹙眉刚想上前反击,就被谢卿尘拉着坐在白虎身上,跟他一起坐的还有那位老伯和小孩,随即白虎嘶吼几声,乡亲们观望不敢上前。
只见白虎吼了几声之后,就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多谢二位仙师相救”老伯坐在白虎身上,怀中抱着昏迷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的,怪好看的。
谢卿尘摇头:“老伯,不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要拿您的孙儿作为祭品?”
这下,老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中还有残留的眼泪,他抬手抚摸着那个小男孩道:
“仙师有所不知啊,我们镇名为芸香镇,靠近目奚国。十多年前,目奚国叛乱,有很多难民也来到我们这里避难,后来战乱被平,我们也安定了下来,平日里繁荣昌盛,也被称作小京城。可一切就变故就在几天前,镇上的人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一开始还没有人发现,直到后来人数越来越多,并且晚上还总是听到奇怪的叫喊声,大家都再传是有妖怪在让坏,于是就从外面请了个道士,那个道士就想出了献祭这一说法,不瞒两位,在此之前,已经献祭了好些儿童,说是要祭拜神主,可神主为神,自当有怜悯之心,怎会吃人嘛!这不是荒谬吗!可是他们不听,甚至要把我的孙儿送去当祭品,我不肯就把我绑在家里,幸好,幸好遇到二位仙师,多谢!多谢你们出手相助!我…我……”
刘老伯越说越激动,老泪纵横……
谢卿尘蹙眉去安慰他的情绪:“老伯,这是我们应该让的,你不必再谢。”
刘老伯没有说话,连连点头。
跟上一世一样,他们遇到了无辜且善良的刘老伯,救下了谢卿尘的第二位亲传弟子-楚析。
黎川看着躺在老伯腿上的楚析,想到从前他也是很照顾这个师弟,只是后来他杀了谢卿尘,楚析便对他恨之入骨,前面有多尊敬他这个师兄,后面就有多恨。
“老伯,遇到恶鬼作恶,为何不去找驻守此地的仙门,而是要去外请一个道士回来?”谢卿尘接着问他。
老伯连连摇头:“我们这是在与君山的管辖范围内,在得知镇上可能有妖怪时,村里就有人要去与君山求助,可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后来也有很多人去,可跟之前一样,一旦出了这个村就如通人间蒸发了一样。大家说是那恶鬼发现了,因此就提前截杀了那些村民。”
“还有这种事?”谢卿尘低头沉思起来
老伯叹气:“哎,其实想一想大家也是没有办法了……”
看着谢卿尘这副关心则乱,认真想办法的样子,黎川渐渐凝了神……
如果上一世他也能这样帮谢卿尘,时时刻刻在他身边,懂他的身L情况,那自已是不是也能看到属于上一世谢卿尘的温柔。
“爷爷……”小孩慢慢睁开眼睛,小手紧紧抓着衣袖,轻声喊。
老伯低下头去摸他的额头:“爷爷在,爷爷在”
小孩看向四周,发现自已在半空中飞行,还坐在一只大老虎身上,那小小的眼睛立刻散发出异常靓丽的光彩。
“哇,爷爷,我们是在飞吗?这是会飞的老虎。”
黎川看到楚析这个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
楚析也十分乖巧的把脸凑过去:“大哥哥,你是神仙吗?”
“我不是,我师尊是。”黎川笑着回答他,和上一世一样的回答。
“师尊?什么是师尊?”楚析侧头问他。
黎川道:“就是教我学习法术的人”
“那我也可以学习法术吗?”楚析不明白的问。
黎川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那我也要师尊!”
楚析听闻立刻开心起来,不停的挥舞着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