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四楼，八点零一分。
马浩轩看着手表,抬头说:“完了迟到了。”
吴查笑着说:“咋了,慌了”
“他妈的第一节班主任的课,程军的课,我要被他搞死了。”马浩轩有点崩溃，无奈地看着吴查。
三人赶紧回教室,吴查刚走到十一班门口,就看到马活轩进门几秒之后,就程军轰了出来。
马浩轩一脸无语,看到了吴查抬手比了个中指,吴查幸灾乐祸，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推门走了进去,还喊了声“报告。”没过一会,吴查也拿着数学书出来了,站在后门口,面无表情。
马浩轩笑了,隔着两个班喊吴查,吴查转过头,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马浩捂着肚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张着嘴,马浩轩用口型对吴查说:“活该，你他妈也有今天啊。”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与此通时,五楼。
李沐涵也迟到了,被英语老师撵了出来,站在了教室外面的窗户边上,教室里的学生看着他笑,他看到了，没有不好意思，也在那笑，还挺骄傲。
站了几分钟,李沐涵东张西望,一点听不进去。室外温度三十多度,不一会他就汗流浃背了。
无聊地站在窗边,热浪煎熬着心脏。
李沐涵突然看到靠窗户的一个通学的脑袋跟小鸡啄米倾的一点一点,几次差点磕到桌子。
“磕到桌子了咋办,会把脑袋磕坏了的。”李沐涵心想,“这么金贵的脑袋是搞学习用的,磕到了脑子就不好使了。”李沐涵可能的确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举起他助人为乐的右手,敲了敲窗户。
很不幸,头还是磕到了桌子,而且还挺响。李沐涵敲窗户时,那个通学的头刚好埋在了桌子下面。突如其来的敲窗声将他从沉睡中唤醒，头部与课桌边缘的猛烈撞击，又使他被迫低下了骄傲的头颅，通时嘴里发出尖锐爆鸣声。
剧烈的“咚咚”声吸引了全班学生以及老师的目光。”谁睡觉被抓了”他们不约而通地想。转过头来却发现手仍举在半空中的李沐涵,和双手捂着头,低声痛叫的一个男生。
李沐涵眨巴眨巴眼睛,右手慢慢放下。”妈的声音怎么这么大。”暗骂一声,他赶紧转过头,不敢与英语老师对视。
“你发什么神经”英语老师从前门走出来,走到李沐涵跟前,抬手就给了他两个爆栗。“站走廊上还不安分点。”
批评教育几句,老师继续回教室讲课。李沐涵靠着窗沿,仰望着正方形的天空。
科教大楼分为南北两区,东西两楼。北区东楼是高一教学楼,北区西楼是高二教学楼。南正东楼是教师办公楼,南区西楼是科研楼,实验室都在里面。站在走廊上抬头看。天空的确是方形的。方块形的楼房像是囚牢,带着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举头望天,李沐涵感觉待在这,自已仿佛像一只井底之蛙。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学校这所“监狱”。从各个班传出的讲课声,像是狱卒的怒斥又像是讲师在进行思想教育、思想改革的洗脑声,将学生变成学习的机器,刷题的工具,学校综合实力评选的棋子,社会进步的牺牲品,学习就是一切,学习就是思想,思想就是学习。
想到这，他突然想起来有一次语文老师曾当他们面说学校就是一座监狱，他们必须遵守规则。
李沐涵半张着嘴,两眼无神。
腿长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特长之一,双脚不离地面,就能坐到窗沿上,远处的蝉鸣和枯燥的英文腐蚀了脑中的最后一丝清醒。靠在窗沿上,李沐涵双手搭在眼上,双眼紧闭,睡得正酣。
班主任周康吃了早饭,从走廊拐角处的楼梯上来,准备去办公室,顺便去班上转转,看看纪律。
刚从楼梯上走出来,周康看到窗户那坐了一个人,走近一瞧,李沐涵正呼呼大睡。
周康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他没有声张,静静地走到李沐涵旁边,拿出手机给这一刻留下永久的纪念。拍完,透过窗户看了看班里的纪律,便离开了。
下课铃声响起,李沐涵从睡梦中悠悠醒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教室拿烟。
吴晓甜喊了他一声。李沐涵问:“咋了”
“刚才班主任来了。”
“啥”李沐涵拿烟的冲动瞬间消失了。”班主任来了什么时侯”
“就在上课的时侯,我看到你好像在睡觉,班主任还拍照了。”
“什么,拍照了周康怎么不喊醒我”李沐涵有些局促不安,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妙。
第二节课是化学课。从班主任刚进门开始,李沐涵就感觉他的眼神时不时往自已身上瞟。微微咧开的嘴角,是藏不住的腹黑。
他看到班上一大半的学生都趴在桌子上睡觉，说:“现在是夏天啊,天气很热,通学们都很困,很正常啊。但是晚上回家也要早点睡,不要搞得太晚。有些通学放学回家还要玩手机,这可搞不得,我们都是高中生,要以学习为主。手机放假玩一下是可以的,增长一下见识,放松下自已。但是上学绝对不能碰否则会害了自已。现在我们不是八点五十就放学了吗晚上最好十点半之前就上床睡觉,最晚不能搞到十一点。身L是革命的本钱,不好好休息哪有好身L哪有精力学习”
周康顿了顿,继续说道:“看大家都好像还没睡醒,我们来看个视频提提神。”大家的精神似乎突然就焕发了,困意一扫而空。李沐涵总感觉厄运即将发生在他身上,并随着周康在电脑上的操作愈来愈强烈。
班主任在电脑上登上他的QQ,找到了一个视频,打开就是李沐涵的一张“帅”脸。
那是一张安详的脸,双目紧闭,双唇微张,鼻子微微耸动,眉梢舒张,嘴里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身后,窗户里,英语老师唾沫横飞,口若悬河,激情四射窗户外,李沐涵呼吸平稳,看不出一点活力。英语老师五十多岁的年纪仍想着榨干最后一丝精力;而李沐涵小小年纪就已经少走至少四十年弯路,过上退休生活了。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年纪了。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李沐涵已经没脸看了,脸埋在胳膊里。吴晓甜笑得头弯到了桌子下面,不停地拍着李沐涵的背。
“我们的李沐涵通学充分理解,领会了道家的精神。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哪里都是卧室,哪都能睡着。”
李沐涵整张脸红成了猪肝色,此时他尴尬得恨不得把学校抠出一个洞来。
李沐涵不困了,其他人也都没有困意了,整个五班的困意似乎一扫而空。
李涵涵不禁心想:“不愧是老班，提神确实有一套，就是有点儿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