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面不改色，剑尖轻挑，寒气肆溢，数道冰晶从地面凝结而起，形成一堵巨大的冰墙立在面前，短暂挡住白溟的风动。
“退后！”狂风吹动沈水眼眸上的白色缎带，她侧耳寻找苏尚温的位置，随手抽出腰间的软剑，扔到苏尚温脚下。
“以你的修为，难以抵挡白溟一招。”
山石被白溟碾碎，不断朝二人袭来，冰墙发出破裂声，撑不了多久。
苏尚温深知自已在这也只会给沈水添麻烦，只好乖乖听话退后。
软剑别在土壤中不断颤动，发出铮鸣声。
不出一秒，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从脚边蔓延。
她低头看去，冰霜已经爬至小腿处，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速度之快，眨眼功夫便已彻底将她封印其中。
与之前不通，这次，苏尚温没有感到一丝寒意，她望着沈水，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剑身泛着银光，像是把盾挡在苏尚温身前，但凡有东西靠近，便会被瞬间震开，光辉之盛，几乎要形成一个球L，就连包裹在内的杂草，也都受不到外界的干扰和摧残。
“师姐……”
折徽派上下皆是剑修，眼下，这柄剑在她这儿，沈水便再无趁手法器可用。
白溟盘旋在上空，比起二十年前，如今已有五爪之势。
“你说，吾是挖掉你的一只眼睛，还是两只都挖掉是好呢？”见沈水这般洒脱，白溟只觉她年少狂妄，它身影扭动，朝沈水俯冲而来。
“最好是让成夜明珠，派人递到玉衍宗主跟前才好！叫他看看，吾是如何报当年之仇，是如何折磨他宗下弟子的！”
话音刚落，那张比沈水还要大上两倍不止的爪子朝地面拍来，白溟善风土，风土互补，弥补了白溟自身的厚重缺陷，这一掌力量强悍，且速度极快，看得苏尚温心惊肉跳。
连呼吸都不敢。
她双手贴在冰墙上，不由弯曲颤抖，几乎要将整张脸都贴在上面，左右寻找着沈水的身影。
“砰——”
“什么声音？”村民们走到半山腰处，感觉脚下一阵晃动，相互搀扶着腰身，差点摔下山崖去。
村民们抬头往山上看去，吓得连忙往山下跑，嘴角嘬了口唾沫。
脏话脱口而出:
“*，真她妈倒霉！怎么就今个儿遇上滑坡了！”
黑色的蛇掌挪开，原本还算平缓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裂处横生，整个山头都被震散，往下远远望去，深不见底。
只是，却没有沈水的身影。
苏尚温松了口气。
“哼，算你溜的快。”白溟不屑与沈水玩躲猫猫的戏码，蛇身直冲云霄，钻入乌云中，俯瞰着整座山顶。
右眼隐隐散发出金色光辉。
像是月光般，照在山林间。
让人无处可藏。
“是混元芝！”苏尚温在经书阁中见过！
混元芝通L金色，有通幽复明之效。
没想到白溟竟然早已将混元芝融入自身，嵌在了右眼之中！
“找到你了……”白溟吐着信子，舔舐着眼眶中的混元芝，嘴角勾出一抹阴暗的笑意。
“吾忽然觉得，把你的眼珠挖下来不够解气。”
“尝够了童男童女，今日，倒是想尝一尝你这折徽大弟子的滋味。”蛇尾迅速朝林间甩去，绿叶纷飞，树干瞬间爆裂开来，化作碎屑。
一抹碧色衣衫，映入白溟眼帘。
粗壮的尾巴将其卷起，慢慢锁紧。
遮住眼眸的缎带被风吹落，沈水被迫昂起下巴，与之对视。
白色的瞳孔一片浑浊，随着白溟用力，血丝一点点涌现。
一滴血泪从眼睑处滑落。
苏尚温感觉到脚边剑身的躁动，她伸手，用力握住剑柄，想要将它拔出来。
“回到你主人身边，回去！”
现在的沈水，比她更需要保护。
可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跌坐在地上，也依旧拔不出沈水的剑。
苏尚温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
不是沈水给的那瓶，是她从宗门带出来的。
“一颗是没什么用处，但十颗，二十颗，总该是有些用处的……”苏尚温毫不犹豫，将瓶口对着喉咙全部倒了下去。
她没有时间去数到底有几颗。
她不怕多。
只怕不够多。
是她太弱了，再强一点，哪怕再强一点点，就好了。
就不会拖沈水的后腿了。
丹田热流窜动，像是有熊熊烈火将苏尚温炙烤。
她站起身，再次握住那把剑，等待丹药发挥极致，等修为达到最高点。
“铮！”
冰墙瞬间瓦解，剑身出鞘，直奔沈水而去。
苏尚温被剑气晃的连连后退，她靠在树下，终是撑不住匍匐在地，喉咙处涌出一股腥甜。
她摸摸嘴角，不觉得痛，反而开心：“也是吐上血了。”
“希望不会死在这里……”
说着，两眼一翻。
昏死了过去。
沈水察觉到苏尚温状态不妥，没再耽误时间。
软剑借风而起，悄无声息绕到白溟身后。
天雷引下，直刺蛇身三寸！
白溟张开獠牙，刚想将人送到腹中，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它蛇身一颤。
沈水趁机钻出来，念动法诀。
手腕上的白镯肉眼可见不断放大，映在沈水面前。
“烛龙，困！”
玉镯周身隐隐有龙身环绕。
随着沈水一声令下，白溟瞬间被定在原地，它瞪大眼睛，记眼不可置信。
“你怎会有烛龙镯！？当年玉衍宗主都未能找到！”白溟深知自已是躲不过去了，想不明白，“难道短短二十年间，他竟然已经寻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
白溟声音越来越弱，烛龙环绕在它颈间，如绳索般将其死死锁住，不断缩小。
直到白溟彻底变成一条手臂大小的身形才停下。
但凡被烛龙锁住的妖物，皆会退化到修炼前，今生与修行无望！
金光散去，一颗桃子大小的内丹从白溟天灵之上浮现。
沈水没有回答白溟的疑惑，反手将黑蛇甩在地上，点着剑尖一跃而上，将烛龙镯，混元芝收回。
她握着那颗黑白相间的小球，朝苏尚温看过去，觉得也并非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