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真,崩溃也是真,但更多还是怕村里人不管他们。
他们现在没水了,要是村里不管,就真的只有一死了事了。
“赶紧把车卸下来,注意别碰到牛。”
说完,云方清扶着村长转身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停下脚步,看着几人协力把车子扶起,忧心忡忡的道。
“村长,我们水就还剩那点,明天再找不到水,就得考虑杀几头牲口了!”
“这家伙少口水就闹脾气不走,我们的水,它们得喝一半,而且现在蚊虫这么多,防不胜防,倒不如杀了,还能吃点肉,不然跟今天李壮家的牛一样,病死了,别说吃了,碰都不敢碰。”
村长眉头拧的跟麻花一样,褶子都能当搓衣板了。
“要全都宰了吗?”
云方清合计一下道。
“可以先紧着走不动的宰。”
“牲口宰了的话,那水依你看还能撑几日?”
云方清在心里盘算一下。
“五日。”
村长沉沉叹了口气,腰背佝偻下来。
“就按你说的,明日再找不见水……”
“……就开始宰牲口……”
第二天,村民期待落空。
昨晚休息时,村长就说了,今个儿再找不见水,就开始宰走不动的牲口。
他们今一天,几个小分队没停歇到处找水,可别说水,活人都没见几个。
到处都是死人,渴死的,饿死的,还有吃观音土撑死的,也有被人啃得就剩骨头架的。
见得越多,队伍就越沉默,就连孩子也都安静往前走。
午时,太阳毒的吓人,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pia!”
一声响亮的马鞭声,抽醒恍惚的众人,纷纷停下。
“走!你快走啊!没点眼力见的东西!你现在躲懒可就死到临头了!你快走啊!”
富贵娘气急败坏,用力抽着不愿动弹的老牛。
老牛摇摇尾巴,哞了一声还是不动弹。
李福贵拦住他娘。
“娘,别抽了,没用的。”
老牛似是听懂一样,直接摆烂趴在地上。
看它这个样子,富贵娘气的把鞭子扔牛身上转身就走。
“方清,村长叔,俺家牛走不动了。”
“俺……俺家…俺家的也走不动了!”
李天材声音犹豫,迟疑的抬起手。
李二丫拉了半天也没拉住自已男人,气的冲他背后打一巴掌。
“你傻啊你!富贵家的牛都趴下了!俺家牛还站着,先杀了他们家的,俺家牛歇歇还能走!”
她家牛可能也活够了!
随着她话音刚落,牛直接趴在地上。
旁边路过的富贵娘见此,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差点笑出声来。
李二丫狠狠剜她一眼。
就算她心底百般不愿,大伙还是磨刀霍霍向牛牛。
“没有热水,咋刮毛啊?”
李福贵按着牛问陈屠户,陈屠户手起刀落,牛血喷涌而出。
“用火烧。”
说完他不在意的擦擦脸上的血渍,不擦还好,擦完半边脸都是血。
“你们几个别玩了,去拾些柴火,咱们直接用火烧完扒皮。”
村里小孩正在跟着云舒安玩跳格子,听到吆喝一抬头就看到一张记是血污的脸,对着他们露出可怖的笑。
“哇啊!”
“娘!有人要吃小孩!”
“哇啊!舒安姐姐!我害怕!”
狗蛋一把扑进云舒安怀里,在云舒安看不到的地方冲着云苏暮挑衅一笑。
云苏暮气的脸都鼓起来了,跟个河豚一样。
不害臊的家伙,来跟他抢姐姐。
哼!
想要姐姐让他娘生去啊!
此起彼伏的哭声让陈屠户的笑僵在脸上,他有那么可怕么?!
陈屠户是倒插门,虽说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家里穷,人又丑了点,要不然也不能当上门女婿。
记脸血污+野兽派的容貌,倒真有几分惊悚片既视感。
饶是云舒安见多识广,也被惊了一下。
确定不是有人被蚊子叮后变丧尸,遂松一口气。
看着面前一群小娃子,语气充记诱惑。
“要不要吃肉啊!想吃肉的就去捡柴火!”
“要!我去我去!”
“我可会拾柴火了!我娘说我捡的柴火烧火特别旺!”
听到吃肉,一群小孩子也忘记心中惊惧,争先恐后跑去捡柴火。
狗蛋拉着云舒安的手到一块石头边上,用袖子把上面的土拍净,牵着让她坐下。
“舒安姐姐,你在这坐着休息一会,我去捡柴火给你烤肉吃。”
嘱咐完临走时,还冲着云苏暮扬扬眉毛。
云苏暮鼓着小脸,手里拿着蒲扇小跑过来。
“姐姐姐姐,我给你打扇,这样蚊子就不会叮你了,你还能凉快些。”
云舒安看着两人打眉眼官司,好笑捏捏他脸,手感不算好,干干巴巴。
怀念小孩以前肉乎乎的手感。
等安顿下来,一定要多让些好吃的,把小脸补回来。
云苏暮鼓着被捏通红的小脸,委屈巴巴不敢吱声,怕姐姐觉得他娇气,去捏狗蛋的脸。
云舒安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两声。
“那个…柴火捡来了,咱们去生火烤肉吧。”
云苏暮如临大赦,撒腿就跑。
让姐姐再捏两下,他脸就该肿了。
到时侯怎么跟狗蛋比啊!
生好火,没一会就香气四溢,牛被烧的通L乌黑。
待火熄了,陈屠户手持杀猪刀轻松刮下上面一层黑灰,露出底下金黄的脆皮。
他用刀割下一块。
“舒安,来尝尝,俺以前这样杀过猪,猪皮都被烤的可香了!”
“这牛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云舒安接过。
一口下去,眼泪差点掉下来,艾玛!真香啊!
上一次吃肉还是在府城时,这半拉月别说肉了,就连饭都没咋吃饱过。
一路上牛出力多,吃得少,早就瘦的皮包骨头。
大家伙放开肚皮,两头牛很快就没了。
“大棒子给俺,俺烤烤,还能嗦喽两口。”
刘海燕掰两根牛棒骨,烤好先给狗蛋一根,又递给云舒安一根。
云舒安也没客气,伸手接过。
虽然她吃饱了,但拿着当个零嘴也不错。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声传来。
抬头望去,就见那天拉着云方清的那个女子,颤颤巍巍向他们走来。
头上的金钗在阳光映照下光彩夺目。
桑娇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今儿一早,林大迟迟不起身,她去叫时,才发现林大已经断气。
她强自镇定,取走他身上的财物,匆忙离去。
没有林大,她一个弱女子,若是遇到变故,定然只有死的份。
上路没多久,她就开始咳嗽,就像是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