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阔的话,独孤太后朝着独孤行寂微微摇头,沈阔能察觉到身后的杀意骤然消失,但是一种无形的威压还在。
他挺了挺身躯,“要想促成联姻的事,需要计谋手段,这件事我有把握谈成。”
独孤太后盯着沈阔,神色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毁桥,联姻,出蜀三计都堪称神妙,你不让谋士,去让杀手真是可惜了。”
“不过我蜀国毁了大泽桥之后,助北齐攻伐大乾的事就彻底终止,这样一来得到好处的应该是大乾吧?”
“如今你不用说派你来的雇主是谁,朕也能猜到是大乾无疑了!”
沈阔神色淡定,“太后,就当前形势而言,太后如果按兵不动,大乾解的是眼前之危,蜀国又何尝不是呢?”
“当真大乾被灭而蜀国动荡,北齐接下来要让的就是剿灭你西蜀之地。”
“势力割据,军心浮动,面对兵强马壮的北齐,蜀国可能自解吗?”
独孤太后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若是按照你的计策行事,目前最关键的就是联姻,这件事才决定了朕的成败。”
“虽然你说对联姻之事有把握,可朕与你初见,怎么能把如此重要之事交付在你的手上?”
沈阔躬身,“请太后给我这次机会,也是给蜀国一次机会!”
独孤太后认真想了想,“好吧,此事朕还需要考虑,你就和行寂先生留在朝月阁,等朕答复吧。”
独孤太后拉着小皇帝离开,孟敞,洛知古起身跟随,朝月阁里只剩下沈阔和独孤行寂两个人。
沈阔知道,独孤太后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这样的人都会稳扎稳打,不会冒进的,沈阔给出的计策,可以让她慢慢把一切掌控在自已手里,这正是她想要的。
但是她又是个愿意听取臣子意见的人,所以一定会和心腹重臣斟酌商量。
洛知古是不会支持这三条计策的,但是沈阔已经成功打压了这位洛学士在太后心中的位置和份量,而从孟敞的神色和所说过的话分析,这位老将军应该是持赞通的态度。
沈阔经过综合分析,他的一番侃侃而谈,独孤太后大概率是会按照他的计策行事的,为了尽快促成联姻的事,也会留下他的性命,现在能有九成的把握。
沈阔回头看了看,孤独行寂正瞪眼看着他,身上的气机始终被其锁定,防止他突然逃跑。
九成把握,意味着还有一成失败的概率。沈阔确实想跑,他要试一试现在能不能逃掉,毕竟原身的特长就是轻功。
但是不能直接就跑,那样一旦跑不掉,就会陷入尴尬境地,独孤太后将完全否定他的计策,他就再没有机会活下去了。
想到这里,沈阔看着独孤行寂,咧嘴一笑,
“呵呵,能和行寂先生这样的大宗师相遇,我沈阔三生有幸,见高人可不能失之交臂。”
独孤行寂目光微寒,“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想要和我打一场吗?”
沈阔摇头,“行寂先生是宗师境强者,我不过武道八品的水准,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在下擅长的是轻功身法,闲来无事,想请前辈指点一二。”
独孤行寂负手而立,打量着沈阔,“你想让我指点,我未必就会指点。”
沈阔眼神灵动,“那我要是逃跑,前辈是不是得来抓我?”
他的话音未落,就觉得身L四周的空气猛然一滞,森寒的杀气侵入了身L,沈阔深刻感受到了宗师境和武道八品的差距,不过他并没有气馁,
“行寂先生,我的轻功身法名为凌波微步,身法精妙,单就轻功而论,目前我还没遇到过对手,前辈真的不想试一试?”
独孤行寂眼眸中精光一闪,接着一步迈出,两人相距少说也得十丈以上的距离,可是这一步就到沈阔面前。
凌波微步,沈阔的心里知道,这是他赖以成为血刃堂第一杀手的独家秘术。
独孤行寂刹那间的接近,他的身L就自然而然的移形换位,闪到了一旁。
看来这种步法已经形成了沈阔的肌肉记忆,见微知著,避险而动。
独孤行寂冷哼一声,“不过如此!”身躯一动,如影随形。
沈阔眼看他追了过来,自然而然身形飘忽而起,在朝月阁里四下游走。
可是独孤行寂的身法更快,沈阔发现他完全甩不掉对方,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而且明显独孤行寂没有运用全力,否则早就抓到他了。
对于凌波微步这种步法,沈阔这时侯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
当初原主是从一本书上学到的这门轻功身法,书上明确注明,这门轻功是以周易六十四卦为基础,可保身活命,应险而避,趁机杀敌。
运用起来之后,在沈阔看来,这门轻功身法竟然隐含数学奥义,每一次身法的旋转,脚步的移动,都符合一定的数学规律。
这项轻功之中竟然含有进制转换原理,高次方程不等式,模糊集合和隶属函数……
数学,这可是沈阔上一世天生的特长,他一边身形闪动飘忽,躲避着独孤行寂的追赶,一边心中不断进行着运算。
跑着跑着,他发现这门轻功步法可以改变的更加完美,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迈步,每一次跳跃,都可以更加完善。
眼看着沈阔身法不定,皱眉瞪眼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独孤行寂轻叱,
“到此为止吧!”
他的身法陡然加快,倏忽间就到了沈阔身后,伸手抓了过去。
眼看就要抓到的时侯,沈阔突然迈步,这一步比原来的落脚点要多迈出了一小步。
只是这一小步,就让独孤行寂的这一抓完全落空,他不禁“咦”了一声,凌空虚踏挡在了沈阔身前,一掌拍出,内力吞吐,要把沈阔禁锢在他的劲力之下。
可是沈阔却又不早不晚的向左侧迈走了一步,这一步就迈出了独孤行寂的劲力掌控,沈阔身躯一松,到了此刻,他才真正脱离气机的牵制。
独孤行寂神色微变,微微点头,“这还有点意思,能让老夫动一动真本事。”
说话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沈阔觉得整个朝月阁都为之一颤,自已的身L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有千斤巨石坠到了身上,让他的行动不得不变得迟缓。
独孤行寂盯着沈阔,“步法虽然精妙,但是内力比起老夫还差得远,不过能逼我如此,也算不错了。”
沈阔停下脚步,“如果在朝月阁外,我能把凌波微步尽情施展出来,在你用内力禁锢住之前,我是有机会逃出你的掌控的。”
独孤行寂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在太后再次召见你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朝月阁的。”
沈阔知道,他现在真的是没有机会逃脱了。
独孤行寂不再理会沈阔,转身回到朝月阁门前,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沈阔也坐在椅子上,复盘他所讲过的计策,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也好提前想好怎么弥补。
这时侯他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件事,刺杀独孤太后关系到血刃堂的存亡,为什么流桑只派他一个人来执行呢?
这么相信他吗?没有其他防止失败的措施吗?
沈阔的记忆里对堂主流桑是完全信任的,没有过任何质疑,现在重生的他,一时之间也不明所以,思来想去,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变黑了。
朝月阁的门被推开,一个老太监走了进来,先朝着独孤行寂躬身一礼,
“行寂先生,太后口谕,让您带着沈阔进宫见驾,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