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宋老三被一脚踹飞,贴在包子铺的外墙上捂着胸口干嚎,却是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也就他脑满肥肠,一身的肥膘,不然这一脚下去他多半已是个死人了。
宋老三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露出墙壁上蛛网状的裂痕。
王双娃慌忙从铺子里跑来抱着自己的男人,满面惊恐,如被杀的猪一般哀嚎道:“杀人啦!秦致远杀人啦......”
“叫得再大声些!就当是哭丧!”秦致远抓着一根木棍走来,摆明了今天是要活活打死二人。
“慢着!”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喊。
然而秦致远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报仇,根本听不到除此以外的任何声音。
砰!
“啊?啊!!!”
宋老三发现自己终于能叫出声,可他的左腿却也断了,断腿处虽不见鲜血,但绝对是剧痛难捱,脸色瞬间煞白。
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阿哥,阿哥......”
有如血色黑暗中涌入一束暖光,秦致远瞳孔剧震,霍然转身望去。
“小...莲?”
“阿哥。”
宋小莲朝前挤来,人群缓缓。
秦致远抓着木棍跑去,人群顿时以更快的速度为两人散开。
二人紧紧相拥,在彼此耳畔倾诉不舍爱意。
“都给老子滚开,不然一个个全抓进去吃牢饭!”又有一个嚣张蛮横至极的声音响遍长街。
人群以最快的速度让开,紧紧贴在街道两边的墙壁站好,原本拥堵的街道为之一空。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便已让满街的百姓对其畏惧如虎。
曹阳与春花却是没动。
王大志腰挎长刀,趾高气扬的领着几名衙役走来,快速打量了一眼曹阳的衣着,锦衣配玉,身边还跟着两名婢女,且衣料也不便宜。
王大志便也没再多管,甚至还悄悄绕了一下,朝宋老三和王双娃走去。
“表哥,你赶紧把秦致远抓起来,你看看他把老三打成什么样了都......”
王大志皱了皱眉头,用刀鞘抵着宋老三的左腿简单看了看,任宋老三嘶声吸气,任王双娃哭哭闹闹,都没有说一个字。
王大志起身又看了一眼秦致远,最后却是走到曹阳身前,很好的敛去戾气,拱手问道:“敢问公子是恰巧路过,还是?”
春花上前一步,道:“这是我家殿下,你们还不速速跪下拜见!”
闻听此言,王大志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也根本没有去验证的念头,直接就带人跪了下去,磕头行礼一气呵成,语气神态恭敬万分,道:
“卑职王大志,拜见殿下。”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随手一指宋老三夫妇,吩咐道:“将此二人关押入狱,以偷窃与劫财罪论处,顶格处罚。”
“卑职遵命!”
王大志很是听话,当即就带人来到宋老三与王双娃面前。
“表哥......”
砰。
王大志迅速用刀鞘抽在王双娃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印,且深怕这瞎眼的疯婆子再说出些什么连累到自己,反手又是一击,直接将其打晕。
“你也闭嘴!”
王大志瞪着宋老三低喝一声,吓得其立刻抬手捂住嘴,连一声闷哼都不敢发出。
“将此二人带走,关进大牢去。”
“大人。殿下。”宋小莲的第一反应是去求王大志,可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求曹阳,忙又跪倒在曹阳面前,磕头求道:
“求殿下饶了他们吧,民女今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曹阳看了一眼秦致远。
秦致远别过头去,不愿为宋老三求情,甚至他还在恨恨地瞪着宋老三,一副要生吃了他的样子。
那目光凶狠远胜王大志,吓得宋老三浑身发颤,却又不敢叫出声来,刚才还煞白的脸色很快就憋得通红,像猪肝一般,极其难看。
曹阳道:“他们犯法了。”
宋小莲磕头求道:“民女不告他们便是,那些钱财都是民女...是民女自愿的,对,就是自愿的,求殿下饶了他们吧......”
自愿的?
这话莫说是秦致远听了有多生气,就是曹阳都被气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也懒得多说,给了那王大志一个眼神后便带着春花转身离去。
王大志眯眼看着曹阳的背影,复又转头看向秦致远,眉头紧紧地团在一起,表情凝重。
“......公子殿下,我可以跟着您吗?”秦致远忽然开口问道。
曹阳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复又离去。
秦致远愣在原地,看了看小莲,又看向宋老三与微微眯眼看着自己的王大志,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江城自己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只有跟着公子殿下。
没说拒绝,那就一定是同意!
秦致远心中一发狠,弯腰将小莲夹在腋下,不顾她的挣扎,径直朝曹阳追了上去。
街中央。
王大志揉了揉自己皱在一起拍都拍不散的眉头,仔细品着曹阳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又回头看向宋老三,再三思量过后,吩咐道:
“还是抓起来...别打死就行。”
“是。”几名衙役上前架起宋老三与王双娃。
“大志......”
啪!
“你他妈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都他妈没事干了是吗!散了!”
紧贴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如被驱赶的牛羊般,迅速散去。
......
......
淮水汤汤。
大风吹在淮水河上,蓬舟顺风而下。
秋景不变。
只是秦致远与宋小莲坐在外面,使自己不便与春花、秋月研究昆字结构,有些不爽利。
不过曹阳也是不禁感慨,宋小莲的亲人也只是抢些钱财,自己的亲人可是要自己的命。
一时也说不好谁的命更好。
又喝了一口酒后,曹阳躺在春花的怀里,拉着秋月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让她轻轻揉着,倒也惬意。
舟蓬帘布外。
秦致远不时在宋小莲的耳边轻声低语。
而宋小莲则是一脸茫然的低头看着河水。
蓬舟随风南下,在水面上划出层层波浪,水中的人影被搅得扭曲晃动。
父母如此,她不能拒绝;阿哥如此,她不愿拒绝。只有默默承受。
习惯了就好。
——就像水中那被搅得扭曲晃动的倒影,看得久了便也习惯了,也能看出是个清瘦的女子。
只是,那还是自己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