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既然选这两款饮品,就是看在用料简单,口感有层次,如果搞得太复杂,不适合她现在的小摊作业。
反正现在谁也没喝过,还不是都由她说了算。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郑强。
“好喝,太好喝了,我可以不喝水,光喝它。”
“你想得美。”
阮西西又问李大枝,“妈你觉得呢?”
“好喝,我看这里面一大堆东西,还以为肯定难喝,谁知道居然这么好喝。”
那是你没见过后世的奶茶,小料都加成粥了。
“只是,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李大枝想不通,女儿最讨厌做家务,进厨房也只是烧开水,怎么突然折腾出这么复杂的饮料来。
“有同学去海市喝过,回来跟我讲了。”
这是阮西西早就想好的借口,反正也没人去过海市。
“海市啊,原来是那么大城市里的人喝的,难怪这么好喝。”
李大枝只在电视里见过海市的高楼大厦,以及那些看起来像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于是她很容易就接受了阮西西的借口。
“明天,我就准备去步行街摆摊卖这2个饮品。”阮西西丢出1个重磅炸弹。
“要你去卖什么东西,挣钱的事不用你。妈现在茶叶蛋生意好得很,今天都卖了2锅了。”
李大枝一口拒绝。
她是典型的老式父母,对孩子就一个要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对于她们这一辈的人来说,孩子读完书出来,就能坐上办公室了,那才是读书人应该干的工作,卖东西是她们没文化的人才会做的。
“光这堆东西,我就花了300块钱了,像这箱柠檬是130元,不卖?放到家里,没几天就烂完了。”
“你哪来的300块!”
李大枝惊得跳起来,她们母女俩一个月也才用300块,她倒是半天就花了300块。
“我把压岁钱全取出来了。”
在这个家里,只有三个人会给阮西西压岁钱,李大枝,李细枝,还有奶奶,自从奶奶得病过世以后,这些压岁钱就承载了她对奶奶的记忆,她舍不得用,就连张成杰那里,她也没用过一分。
“你这个死孩子,爆天大的胆,你是要急死我啊。”李大枝气得头晕眼花,但又没法子,只能捶自己的胸脯出气,连捶几下,才觉得气顺了点。
“那就放在旅馆里卖,不用你出去摆摊。”
“这杯饮料你知道我准备卖多少钱吗?”
她看向愤怒的李大枝,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小球,但依旧是那么大只的郑强。
“2块钱!旅馆的客人,还有这条街的客人,有谁会花2块钱去买水喝?1毛钱的水他们都舍不得喝,喝的全是水龙头里的免费水。”
“妈,你别看我现在心情好,就想来掌控我,没门啊,你要再管东管西,我又要发疯了。”
夭寿哦,这个死丫头,好不了两分钟就又要发疯,李大枝气得刚顺好胸又要炸了,像头牛似的呼呼直喘粗气。
“卖东西你以为是那么好卖的,人家卖东西都是笑脸迎人,求着客人多买一点,你看,我是怎么做生意的,开口闭口都要叫人大哥,大姐,客人在楼上喊要水,我就算是蹲在厕所里,也立刻起来,把脚背到背上,跑去送水,人家非要讲价,我给人降价,还得赔笑脸,图什么,不就图他们回头再出门打工时,还住我们这里。你咧,你要摆着你那个臭脸,去跟客人吵架吗?”
“我把话放到这里,你明天不跟人吵架,我把头剁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我等着坐人头凳子。”阮西西不服输的接招。
谁怕谁,你敢剁我就敢坐。
接着转头跟没事人一样对郑强说,“你明天早点来,上午做好准备工作,下午去出摊。”
“明天我还能喝这个饮料吗?”郑强舔着脸问。
“不给你喝,你就不来了?”
阮西西面无表情,臭小子敢翻翘,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强脸都垮了,西姐好可怕,但真的是太好喝了,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就喝1杯也行。”
“看你表现。”
“我肯定好好表现,我明天一早就来。大姑,我走了,明天再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阮西西的清晨又是在啪啪的拍门声中来到。
“不是说要去卖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强子都已经到了,我看你能卖个屁。”
阮西西直翻白眼。
她发现这两母女合不来绝对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两个人的嘴都很臭,天天都在互相伤害,你一刀,我一刀,谁也不放过谁。
一到楼下,不光郑强来了,他还带了两个拖油瓶,15岁的郑云和8岁的郑明。
昨晚他回去一顿吹嘘,把那两款饮料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引得弟弟妹妹口水横流,巴巴的跑来当免费劳动力。
行,多多人阮西西也不嫌多,反正只是喝几杯饮料。
当下把任务一分派,郑强去买西瓜和雪碧,重劳动力的活全交给他。
郑云去洗杯子,洗柠檬,泡话梅,等西瓜回来以后切西瓜,打汁。
郑明小朋友就做革命的一块小板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阮西西则是去了冷饮厂。
在门卫那里做完登记,才被放行,来到冷库。
“李主管吗?我是阮西西,是张科长介绍我过来的。”
一个40来岁,中年秃顶的男人坐在破旧的办公桌前,无所事事的抽烟,看到来的是个小丫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冰块的事是吧,老张跟我说了,不过,这个可不符合政策啊,我们这种国营厂子,是不对个人零售的。”
在国企,你可以不会干活,但一定不能不会打官腔,否则混不下去。
阮西西一点也不意外,笑嘻嘻的走上前,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红色的壳子,是时下最火的红塔山,经常卖断货,要不是她跟王奶奶关系好,休想买到。
她无比自然的把烟放到桌子上,目不斜视的往中年男人李建国那里推了推。
“是的,我知道,所以才让张叔叔来帮忙打个招呼。”
“哦,老张是你叔叔啊,早说嘛。”
李建国脸上的表情马上切换成热情的笑容,同时无比熟练的伸出手,将桌上的烟划拉过来。
整个过程中,两人的目光,1秒钟都没有落到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