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平安走到了小溪镇,小镇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少街边小贩用力的叫卖着,一群六七岁的儿童拿着糖葫芦脸上挂满笑容蹦跳着从平安身边经过,平安停下看着他们,随后轻轻地摇了摇。
随后平安站在原地愣住,时过境迁,曾经熟悉的地方如今变得是如此陌生,他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叹息道:“是呀,百年时光匆匆而过,怎么可能还有熟悉的面孔。”
随后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一处,清晰地听到有少儿的朗朗读书声便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去,‘平安学堂’一个大牌匾挂在大门上面,他看到平安二字,觉得亲切便走了进去。
学堂内坐着一堆五六岁大小的孩童,约莫有七八个,衣服不一,有的华贵有的朴素。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手中捧着书本,态度温和地在学堂内巡视,平安此刻只能瞧见他的后背。
平安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那少女转过身来,平安见他的容貌与当年二丫有几分想似,不过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驻足看了片刻便要离开。
平安猜想或许是二丫后人,但也没必要去打扰了,他看到二丫后人生活平安就好,毕竟他自己注定是要孤寡一生的,他不想和二丫后人扯上联系。
少女见平安要走便向他走来,张口询问道:“先生来此,可谓何事?”
平安哪有什么事,只好随便回道:“无事,见学堂上平安二字写的工整想起了故人,便进来瞧一瞧。”
少女接着说道:“高祖父曾在此教书,题平安学堂四字。”
平安听后点了点头“甚好甚好呀!”随后便向门外走去。
少女也没有继续跟她说话,继续在学堂巡视起来。
平安在小镇转悠着,小镇的每条街道他都去看一遍,偶尔会碰见几个陌生面孔,有几分故人之姿,大概都是故人之后。
待到夜幕降临,平安已经来到了小镇口,这里已经有了巡捕把守,他看了看身后的小镇,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灯火,整个小镇井然有序的运转着。
平安回过头,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过往回忆皆在他脑海中回荡。
二丫那天真美好的笑容永远刻在他的脑海深处,平安不去想便不会再现。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一百多年地方,此刻却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毫归属感。
他决定要离开了,这里已经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了,一百多年了,平安第一次要走出大山,走看看外边的世界。
出了镇口,只有一条路径向外延伸,平安顺着路径走去,一路上荒无人烟,不过月光倒是皎洁,借着月光还是能够勉强看清路面,大概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平安看见不远处有一处亮光。
他加快了脚步,没一会便走到了那亮光处,只见那一件茅草屋房门紧锁,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火苗不时跳跃着,随时可能熄灭。
平安走近敲了敲门,询问着:“有人吗?”
门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来了。”
“嘎吱”一声。
木门打开了。
迎面出来一个老头儿,头发稀疏,腰背微微弯曲,他直接开口道:“小伙子,莫不是来次歇脚的?”
平安回答道:“走了一天路,可否在此歇脚一晚。”
“进来吧”老头儿回答道。
随后平安踏了进去,瞧了几眼,里面较为简单,两张床,几个凳子一张桌子没有其他东西了。
平安还未说什么老头儿便开口道:“见你如此气质,相必应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吧。”
平安摇头道:“不是进京赶考,从那边的镇子出来转转,途径此处便来歇息一晚。打扰你老人家了。”
那老头儿笑着说道:“唉,不碍事的,平时那边小镇上的人出去都要在我这里歇息一晚的,你大可以安心住下。”
“老人家,我身上没有银两。”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老头儿摆了摆手说道:“我老头子又不是靠着吃饭的,你且安心住下。”
“老人家,我看这周围荒郊野岭的,你一个人在此不害怕吗?”平安问道。
“怕什么,住了几十年咯,起初这里人是挺多的,只是几十年前大雪埋了路,庄家不收成,闹了饥荒,人们冻死的冻死,饿的饿死,最后没剩下几户人家了,到如今也只剩我一人了。”老头儿轻声说着。
老头儿看似说的风轻云淡,但平安还是看出了他眼里淡淡的忧伤。
一时平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老头儿开始安置平安的卧榻,一番收拾后便熄灭了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平安就起来了,他起身看向老头儿,老头儿已经不在床上休息了。
平安穿好了鞋子便也下了床,见老头儿在门外锄草,便想着打个招呼再离开。
平安安静的走到老头儿身边,开口道:“老人家我要走了,谢谢你。”
“去哪里?”那老人家问道。
“不知道,去外边转转。”平安轻声回答。
“向北约莫三四个时辰到小溪镇,往南约莫两三个时辰有个小田镇”老头儿头也没抬起来继续锄地。
“好”平安向老头拱手道。
“路上万事小心。”老头儿提醒道。
随后平安一路向南行走,天从灰蒙蒙的到透亮,平安一路哼着小调,慢悠悠的走着。
心里有了方向,便觉得轻松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距离,平安就看到了一处小镇,屋舍俨然,路上有不少良田和果树竹林。
各种路径延伸到各家各户,小镇街道上偶尔几只游荡的狗见了平安还非要叫上几声,不少男女老少都在地里忙着庄家,男女的衣着跟小溪镇的都差不多。
平安在小镇中徘徊着,不少商贩也在叫卖,瓜果蔬菜一应俱全,有卖糖人的,卖陶瓷的,还有算命的老先生,烟火气息浓厚。
街坊中还有几家酒坊,走着走着还看到了几所医馆,学堂,比小溪镇大多了。
平安觉得此地可以,便打算在这里落脚,打听了不少,他发现有家小酒坊,酒坊中只有一个老头儿子,膝下无儿无女。
平安觉得这样的很适合他,只要送走了老头儿就行了,于是便在老头酒坊打杂。
本身老头儿酿酒的手艺就高超,镇上的人半成喜欢在他这里买酒,只是这老头儿一个人懒懒散散的,酿的酒并不多。
平安刚开始找来的时候老头态度很不好,见平安年轻又文文弱弱的样子,以为平安跟之前那些人一样只想偷师不是真心。
所以什么酿造手法步骤都不告诉平安,只让平安干些杂货,卖卖酒,酒钱卖出多少却又不管,平安给他多少,他便要多少,不过平安从未私吞,都是如数上交。
平安也不在意钱,就帮老头儿干干活,买卖酒,不勤快也不偷懒,也从来不提学酿酒的事,生活很是惬意。
就这样四五年过去了,老头儿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
或许是怕自己的这份手艺断绝,又或许是觉得平安跟其他人不一样,老头在第六年开始教平安酿酒。
平安学的很快,没有两年,酿造的酒已经跟老头子的有一拼了,酒坊里面的酒大半都是平安酿造的。
后来老头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便不再酿酒,酿酒一事全部落到了平安手中,平安也没有败坏这门手艺,来卖酒的人比之前只多不少。
老头子也是笑呵呵的,没事就让平安陪他喝喝酒聊聊天。
老头跟平安讲自己曾经有个儿子,孩子还没来得及生,早些年被抓去当了兵,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儿媳妇跑了,儿子不知死活,自己的老伴儿也走的早。
生活的苦楚往往如此,平安的到来给了老头心中一些慰藉,平安也没多问,只听老头儿给他讲,他只知道老头儿叫赵二虎,他儿子叫做赵狗蛋,有个小名叫狗剩。
第9年,老头子去世了,剩下的产业都给了平安。
将老头儿安葬后平安日子变得更加悠闲,来卖酒的客人是越来越多了,但平安依旧是不紧不慢,每天只酿半天酒,剩余时间就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