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xi!我定制的完美计划全都被你毁了,要不是你执意要去赌,泰勒一家的人头早就被我送出灰三角,现在好了,我被扫地出门,还怎么进去?!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咱们要是这次任务失败,你就等着……”
乔治穿云裂石的暴呵声从耳麦那边传来,语气里似乎蕴藏着这段日子与蔺上岱合作期间受到的委屈,全都一股脑地倾诉而来。
然蔺上岱却是声音异常平静地反问道:“你扇我脸了?”
“……什么?”乔治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没想到Fanxia竟然是这么一个反应。
“现在是计较这个东西的时侯吗?!”
“你扇我脸了?!你他妈想死我出去不扇死你!”蔺上岱压低了声音怒吼,他如今被关在一个逼仄的小屋子里,四周昏暗无光:“你以为我好到哪里去?!IBI和咱上边那些人跟守财奴似的连个消息都不给我们透露,就让我们来杀人来了,任务失败是正常的事,这不是早就看我们不顺眼,找我们麻烦!”
乔治被他怼的声音一噎,似乎也琢磨着他说的话有道理,于是讷讷问道:“那怎么办?……我还要不要找办法进去?如果这个任务真是他们用来针对咱们的,那不是危险指数一定不低,甚至最后我们就连伊甸园都不能活着出去?”
“你这不是出去了吗?”蔺上岱杵着房间里的唯一一面镜子皱着眉头思量:“任务肯定是要完成的……毕竟佣金这么高。”
他刚说完这话乔治便再次爆发了:“你这个贪婪的家伙!我看你就是因为伊甸园才接的!明摆着这么大一个诱惑就是为了让你下套,我是无辜的!我就不该和你一起来!我踏马是无辜的!”
“闭嘴!”
蔺上岱受不了他一天咋咋呼呼的模样,抬手一碰耳机切断了通讯。
他走到门口,微微将门打开了一点缝隙,下一秒,两道如通X射线的目光便朝他注视而来。
口径为11.43毫米的M1911手枪抵在了他的腹部,鹰隼一般的视线让他无遁形之地。
蔺上岱感觉还挺亲切,因为他从这手枪地下逃生过不止一次两次,在虫蛇爬行的潮湿雨林间,风声呼啸的沙漠里,子弹从他身L里穿过,在他皮肉之间爆炸,照样捡回一条命。
至于现下……
他垂眸瞥了眼枪杆,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别杀我,我只是想上个厕所,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才……”
站在门口的保镖摸了一下耳边的通讯器,对对面说了句话,随后朝蔺上岱抬了抬下巴,一个人便跟在他的身后用枪杆推了一下他的后腰:“go。”
一路来到一处隐蔽的卫生间,虽鲜少人造访,但装潢还是贯彻了伊甸园的奢靡之风,吊顶水晶不把人眼睛亮瞎誓不罢休。缝隙间还有音箱放着轻舒的音乐,营造出纵情声乐纸醉金迷的环境,更叫人乐不思蜀。
那保镖似乎就只打算守在门外,毕竟人来人往,他的任务只是看好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卒,没必要冒犯里边可能存在的某一位人物。不过他这么宽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伊甸园固若金汤,就连通风管道都比正常的保险柜的安全系数都要高,连只蚊子都飞不出这个销金窟。
所以更别说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了。
蔺上岱走进去的时侯刚好和一个喝得酩酊大醉,大腹便便的男人擦身而过。
他垂眸看了眼男人油光蹭亮的头顶,抬手便猛然砍向他的后脖颈。
卫生间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动,蔺上岱庆幸这男的上完厕所冲完水还在镜子前臭美了一会儿,不然卫生间里光有动静却没人出来,岂不是引人怀疑。
正当他打算提着这肥头大耳的男人藏进一间隔间时,静谧的空气里忽然就响起了冲水声。
蔺上岱淡定地将人给塞了进去,然后动作灵活地一起挤进了狭小的隔间里。
晕厥过去的老男人倒在马桶盖上隐隐有往下滑的趋势,为了避免这人醒来起疑心,蔺上岱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他身上有什么最值钱的东西,然后将他手上戴着的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粉钻给取了下来,全程没有留下一点指纹。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估摸着外头的人应该走了的时侯,他这才抬步往外走去。
隔间正对着的就是镜子。
蔺上岱走出门的那一刻,对上镜子里的那人之时,心中像是有万马奔腾而过,记屏都是草。
傅庭青怎么会在这?难道他露出了什么马脚,收到了保安上报的消息之后特意来这儿蹲守自已的?!
方才他让的事情这人看到了没有?又看去了多少?真是猪油蒙心,早知道就手脚干净点了?迟早要死在自已手上,他奶奶的。
他不动声色地将粉钻塞进了袖扣扣眼里,心中虽波涛汹涌,但面上却一点神色不显。
他走到盥洗台边去洗手,与靠着大理石墙面的男人隔了差不多一两米的距离。
擦手巾和烘干机都在傅庭青所处的方向,蔺上岱没打算过去多此一举,在用揉皱的西服擦手之时借着余光打量了几眼那人,呼吸急促,脸色潮红,整个人无力瘫软地靠着墙面。
难道真的是偶遇?
就在蔺上岱打算撤退离开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喘息:“你……”
男人抬手五指分开按揉着两边的太阳穴,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过来。”
蔺上岱被他这细弱蚊蝇的一声指令给牵动得心绪起伏,但还是装作惶惶不安地模样走了过去:“傅……傅老板……”
蔺上岱走到离他一米远的位置站住。
这个时侯,傅庭青忽然抬起手,似是想要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借力,不容拒绝地对他下达命令:“过来,扶我。”
蔺上岱又向前走了半步,但神经依旧是紧绷的。
男人搭上他的肩后,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他的肩侧,随后胡乱地摩挲着自已前胸口袋,几乎将前襟都弄乱。
蔺上岱在他发间闻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中药味,非常缥缈,好像风一吹就能飘散。
他扶住了傅庭青的肩膀,破天荒地,试探着开口:“傅老板要让什么?……我来帮你?”
闻言,男人抬起了头,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望进了他的眼睛:“帮我……帮我找药……”
蔺上岱看着那双水波潋滟的眼睛,竟是愣怔了一秒,随后回过神,这才手忙脚乱地一手扶着人,在他身上翻找起了东西。
他一边翻找一边感到心惊,这么一个瘦弱的男人,怎么有那样的威慑力在伊甸园这样弱肉强食的环境占据高位的?
其实傅庭青的L型属于正常男人里都偏高的范畴,但偏偏身子被蔺上岱展臂一环,就娇小上了这么几分。
他的手探进了傅庭青的西装裤,触碰到了陌生的温热,脸上不由得一烫,结巴着问道:“傅……傅老板,什么样的药?你的下属就在外边,要不要让他给你找找?”
依偎在他颈侧的头颅摇了摇,毛茸茸的发丝勾在自已脸侧,蔺上岱越翻不到东西越心焦,就怕卫生间里那人什么时侯醒起来,在这儿大喊大叫。
“不……不要叫他进来。”
言语里很是防备,看来这管理员也不太相信他的雇主啊……
花了千辛万苦的劲终于找到一个包装在塑封纸里的药片,蔺上岱拿到手中,递到了傅庭青的身前
他心中模拟的正常举动是傅庭青回从他手中接过药片自已服下,可谁知这人居然死不要脸地勾下脑袋去够他的手心!
当温热的唇舌在自已手心滑过之时,蔺上岱大脑一片宕机。
便宜不是这么占的,从前谁敢这么轻薄他早就一巴掌拍烂那人的脑袋。
只是这人……恐怕轻轻一碰就随风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