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并非你让他为你束发的理由!”圆圆愤然,“哪有师长会让弟子代劳此等琐事,更何况是在这私密之地!”卢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试探他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精通此道。而你,日日伴我左右,却未曾亲自验证,又怎知他确有此能?”
圆圆心中一凛,它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卢恒轻挑眉梢,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你其实心知肚明,他确有此技。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应先是惊讶于他竟会束发,而后才是反对。这些日子,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握之中。”
圆圆恍然大悟,原来魔君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摸清它的底细,掌握它的情绪与反应,从而从中寻找破绽。它不禁冷汗涔涔,意识到自己在这场较量中,或许早已落入了下风卢恒凝视着圆圆,沉默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他缓缓开口:“你说,你的视觉范围是以我为中心,半径一米,360度无死角,加上凡人的视力,对吧?”
圆圆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卢恒话语中的不信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头皮发麻地等待着他的进一步质问。然而,卢恒并未继续追问,而是转向空无一人的角落,礼貌地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深意,仿佛在告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要试图玩弄小聪明。
他这是在利用任务对象来试探自己的底线吗?圆圆心中暗自揣测,同时将魔君的危险系数在内心默默提升了两颗星卢恒解决了心中对圆圆的疑虑后,心情显得格外舒畅。
另一边,辛亿尘在束发的过程中,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师尊的耳垂,这份亲昵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在贡云殿内,接待使团的盛大场合中,几乎所有大臣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震惊于眼前的一幕。艺莲同样瞪大了双眼,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耀眼!”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不自信,心中涌起阵阵疑惑:“爷爷,这真是那个血脉低贱的杂种吗?”
乌雀族长沉默不语,他深知辛亿尘如今的穿着与气质与前半年的模样判若两人,这巨大的变化让他感到震惊与不安。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是魔君在故意打压乌雀族,还是辛亿尘真的得到了魔君的青睐?艺莲没有得到爷爷的回答,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同火山般爆发:“明明我才是众人景仰的绿乌雀,凭什么最低端的白乌雀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光彩夺目?凭什么她的仇敌,会有一天坐得比她还要高!”
她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辛亿尘,只见他从容不迫地与长老们平起平坐,坐在离魔君仅一步之遥的座位上。这凭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血脉吗?艺莲心中充满了不解与不甘。
就在这时,卢恒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今日能与乌雀一族同坐一殿,本座深感荣幸。为表乌雀一族在本座心中的地位,本座特收乌雀辛亿尘为徒。亿尘,还不起来同大家敬杯酒?”辛亿尘闻言,从容地站起身,按照师尊路上嘱咐的话语,向在座的众人敬酒。
乌雀族长额间青筋暴跳,却强装镇定地与群臣一同举杯回应。他没想到乌雀族长竟然会亲自出席贡云殿的宴会,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卢恒客套地与乌雀族长隔空碰杯后,便直奔主题:“客套话也说够了,本座就直接开门见山吧。还请乌雀一族尽快迁家,具体事宜将由长老与大臣们与族长商讨。”
犽狰大长老站起身,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还请乌雀族长尽快同意搬迁事宜,这样我们今天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我也能早点回去溜溜鸟、听听小曲儿。”卢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老头儿还遛鸟听曲儿呢?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
圆圆在一旁插话道:“大长老遛的是什么鸟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虚弱与无奈卢恒笑着摇了摇头:“知道知道,都是那些凶禽猛兽,什么鹰啊、雕啊的。就是没有画眉、鹦鹉那些老爷子看上去会养的鸟。明明犽狰大长老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头子来着。”
大长老的驭鸟术在魔界闻名遐迩,但他的修炼天赋却相对较弱。修为虽然可以延寿,但在没有渡过第二道雷劫之前,身体依然会不断老化。大长老或许是在魔族寿命将近之时才渡过了这道难关,因此才呈现出如今这副华发白髭的模样。
相比之下,魔族与人族的寿命都相对短暂,而妖族的寿命则普遍较长。然而它们的修炼速度却相对缓慢。至于辛亿尘嘛……他无疑是个特例中的特例。他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打破常规而存在的。
卢恒浅笑着啜饮着手中的果酒。他的酒量并不大好,因此为他准备的酒都是度数极低的果酒。他悠闲地观察着乌雀一族的反应只见乌雀族长的脸色在听到搬迁的命令后变得异常难看:“恕我直言这封地是乌雀一族居住了上千年的地方岂能轻易搬迁?”
犽狰大长老仿佛一个慈祥的老头子在与老友唠嗑般笑道:“几千年前你们不也是从别处搬来的吗?怎么如今就搬不得了?哎呀呀听老夫一句劝你们还是快点搬走吧不然会发生些什么老夫可就不敢保证了。比如灭口啊、屠城啊……说起来老夫好久没做这些事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他肩上的小型凶禽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张开锋利的喙应景地嘎嘎叫了两声那声音难听刺耳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犽狰大长老怜爱地摸了摸凶禽的鸟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卢恒在心中暗暗赞赏大长老的演技他这黑脸唱得可真是恰到好处效果意外地好。然而乌雀使者却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们要求保留绿乌雀封主的地位!无论如何封主一职都必须落在乌雀一族的身上!无论长老们如何威胁我们都不会退让的!”
老族长显得异常镇定因为他知道乌雀封地位于魔界边疆远离魔宫中心难以直接管辖。而且凭借着乌雀一族几千年的实力积蓄他并不介意在乌雀封地占山为王搅乱战后本就不安的民心。
大长老不解地问道:“可你们不是已经输了吗?在魔界弱者就应该服从强者的意志。你们为何还如此固执呢?”乌雀族长咬牙按住躁动的艺莲用眼神示意她保持冷静:“如果魔君同意乌雀一族继续做封主我们愿意挥尽千金甚至献上珍宝美人只求魔君能够允许我们实现乌雀先祖留下的守住封地的小小愿望。”
这乌雀族长居然想用金钱和美人来买回封主的地位?卢恒心中暗自冷笑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他浅浅一笑说道:“族长说的豪气干云本座确实心动了。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艺莲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与不甘她站起身来怒视着卢恒:“不要欺人太甚了!”她一身花花绿绿的装扮在此时显得如此刺眼仿佛是她内心愤怒与不甘的写照。然而卢恒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佛她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一场关于权力、欲望与忠诚的较量在贡云殿内悄然上演而最终的结局又将如何呢?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尽管与辛亿尘相比,她的容貌或许稍逊一筹,却也称不上难看,然而,正是那份气质的缺失,让她的整体形象大打折扣。我,这片江山的缔造者,如何处置我的领地,岂容他人置喙?卢恒轻放下手中的酒盏,目光转向那位女子,淡然问道:“不知这位小姐,可是族长的孙女,艺莲?”
族长闻言,迅速将艺莲拉回座位,眼神中满是严厉与警告。他恭敬地拱手回应:“回魔君,正是。”
卢恒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微笑,目光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艺莲小姐,你可知,我若愿,这封地万物,无论是珍稀的天材地宝,还是万贯家财,乃至倾城美人,皆可纳入我囊中。然而,你何以认为,我是个易于接近的善人?若真是如此,恐怕贡云殿并不适合你久留。”
艺莲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复杂多变,红、白、紫交织,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乌雀族长见状,急忙用力按住艺莲,低声喝止:“艺莲!”
卢恒转而观察辛亿尘的反应,却因位置所限,只能窥见其一侧脸庞。他微蹙眉头,心中暗自询问:“圆圆,你可看清了他的神色?”
“平淡无波。”圆圆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卢恒略显无趣地转向艺莲,淡淡道:“若艺莲小姐能有我徒弟一半的沉稳,老族长怕是要省心许多了。”
艺莲从未在人前,甚至无人之时,受过如此直接的指责,一时之间,脸色变得五彩斑斓,愤怒与羞愤交织。
卢恒轻敲了敲身边的圆圆,心中却是不解:“我如此为他出头,他竟毫无反应?”
圆圆心中也觉不妥,却未言明卢恒微微后仰,靠在君座的椅背上,悠然说道:“艺莲小姐,不如与本座一同外出,共赏这大好春光?贡云殿于我而言,终是束缚,诸多事务,自有专人打理。”他虽以商量的口吻说出,却已起身,不给艺莲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轻拍辛亿尘的肩,温声道:“亿尘,随我来。”
辛亿尘低垂眼眸,顺从地跟随卢恒走出贡云殿。族长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对艺莲嘱咐道:“莫再任性行事,去吧。”
艺莲撅起嘴,正欲发作,却见一名侍女从旁走来,恭敬道:“君上请艺莲小姐至园林书房一叙,请小姐随我来。”
艺莲本想质问,却见侍女已自行离去,全然不顾她的存在。她怒火中烧,几欲发作,却又想起族长的话,只得强忍怒气,快步跟上。侍女将她引至一处雅致的书房前,告知她君上有折子需批阅,特为她准备了雅居休憩。
书房外,水石清华,清风拂面,正值早春时节,枝头点点白梅含苞待放。艺莲走近细看,却似有所忌讳般迅速避开,快步踏入书房。推开门,只见辛亿尘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垂眉顺眼。
“怎么是你?这个族里人人嫌弃的杂种!”艺莲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你凭什么得到魔君的青眼?你凭什么坐在比我高的位置上?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得魔君对你百般维护?”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嫉妒与恶意,甚至开始无端揣测:“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爬上了魔君的床?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敢……”
艺莲的话未说完,便被辛亿尘冰冷的目光打断。她被他看得一阵心悸,随即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你这个白乌雀,满脸的白麻子,声音还难听,跟乌鸦一样!你凭什么……”
她的话再次被辛亿尘打断,他紧握双拳,指节泛白,冷声道:“我不是白麻子。”
艺莲不屑地冷笑:“你不仅是白麻子,还是声音最难听的白乌鸦!跟乌鸦一起玩,还学会了乌鸦叫。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开口说话,就不怕你的声音吓到魔君吗?”
辛亿尘的眼中黯淡无光,只是冷冷地瞪着艺莲,不发一言。艺莲被他的眼神激怒,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却被辛亿你的声音,宛如天籁,悠扬而悦耳,辛亿尘的嗓音正是如此,它能在不经意间触动人心,令人心旷神怡。然而,这份美好偶尔也会被某些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打破,比如他偶尔闯下的那些小祸,但即便如此,当他再次轻声呼唤时,那份纯净与温暖依旧能瞬间回归。
辛亿尘微微酝酿,嘴角勾勒出一抹清浅而温柔的笑容,轻声唤道:“师尊。”这两个字,简单却饱含深情,让卢恒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然而,这份温暖转瞬即逝,一股莫名的疼痛突然在他的脑海中蔓延开来,他不动声色地将其隐忍下来,不让任何人察觉。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君上,辛公子,午膳时间已至。”卢恒轻轻点头,带着辛亿尘回到了贡云殿。殿内,长老们已悄然完成了他们的任务,通过低语传递着成功的消息。魔君卢恒站起身来,目光深邃,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座诚挚邀请乌雀一族于午膳后共赏魔宫园林之美景,以增进两族情谊。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既然双方已达成共识,这最后的虚情假意便成了一种必要的仪式,用以巩固这份脆弱的联盟。乌雀族长自然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他微微欠身,语气中满是恭敬:“承蒙魔君厚爱,乌雀一族深感荣幸。”
餐桌上,艺莲的动作突然停滞,她的心中似乎有所触动。午膳过后,卢恒带着乌雀使团漫步于园林之中,他们的目的地是那株盛开的白梅树。随着脚步的深入,乌雀族长的内心却愈发忐忑不安。白梅,这不正是那不孝子辛亿尘之妻的原形吗?魔君此举究竟意欲何为?他强作镇定,附和着魔君对梅花的赞美之词,但心中的疑虑却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息。
乌雀族长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魔君很快便将话题引向了梅花成妖的议题上:“族长身为大妖,定能为本座解答疑惑。本座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是否所有植物在拥有灵识之后,都能有机会修炼成妖?”
这个问题触及了妖族的根本,普通生灵修炼成妖本就艰难重重,需得大机缘方能成就。乌雀族长对辛亿尘的生母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一只梅花妖。而听魔君的口吻,这只梅花妖似乎并非两妖结合所生,而是普通的梅花修炼成精。艺莲在一旁暗暗不屑,凡物成妖,谈何容易。
魔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转而向乌雀族长提问:“那么族长以为,本座园林中的这株白梅,是否有机会修炼成妖?”
乌雀族长沉吟片刻,语气坚定:“除非魔君愿为其开灵智、渡修为,否则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