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无学道人又向深处翻过了三座山峰,一路上仍然呼喊着圆澄道人的名字。第四日第五日依旧如此,所带干粮早已吃完,一路上只能吃些野果,野菜行动步伐也越来越慢。
第六日,无学道人在翻越一座山后,眼前出现了一座高拔耸立的山,比之前所爬的山要高出了一倍有余。看着眼前的高山,在看看自已有气无力的身L,无学道人有些不知所措。但不久,依旧步履蹒跚向着那座高山前去。走走停停,停时便寻寻身边有无野草充饥,顿时无学道人眼前一亮,是一颗黄精,这黄精有些年份了,极补气力,常人也要在九蒸九晒后方敢食用,更何况这颗上等黄精。无学道人也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掰下一块直接生吃了下去,不一会无学道人四肢发热,记脸通红,也不再是有气无力的模样,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直接朝那座山疾步奔去。
傍晚时分,无学道人也攀登至此山三分之二处,此处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来时山下还是热浪滚滚,到了这却大雪纷纷。无学道人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山顶必然是更加寒冷,若是就此上去,能不能挺过今晚都犹未可知。
忽然在白茫茫的大雪中,隐隐约约见左前方有座房屋的模样。无学道人从侧边的小路绕了过去,确是一座半塌了的土屋。虽然看起来不太安全,又有些漏风,但比起山顶要强的太多了。半夜寒风刺骨,无学道人又吃了小块黄精,身L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中,无学道人进入了梦境,梦境中无学道人在一张床上安睡,此刻突然有两名小鬼出现在床边,吓的无学道人坐了起来,两名小鬼拿刀架在无学道人的身上,商量着怎么吃法。无学道人整了整衣冠,淡然的向两个小鬼说道,贫道进山是为解救鬼道众生而来,你两即是小鬼,为何还要杀我。其中一小鬼说道,你占了我们的屋,还睡了我们的床,所以我们要教训你。另一小鬼说道,你说解救我们鬼道众生,如何救得,我们凭什么信你。无学道人道:这山中有一圆澄道人你们可曾听过,贫道进山是为寻得圆澄道人,求得解救鬼道众生之法。两小鬼嘀嘀咕咕了半天,一小鬼道说不定以后还真要他来搭救,就当就算结个善缘吧。另一小鬼拿刀指着无学道人问,你怕死吗。无学道人答,为善至死地,至诚之道也。答完两小鬼瞬间消失不见。
而后又来一梦境,前方有一竹林,竹林中间有座池塘,池塘便有座竹屋。竹屋中传来阵阵磬声,无学道人不由自主的走近竹屋,竹屋四周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香气,远非上等的紫檀香气能比。此时竹屋中传来了话声“请进来吧”。无学道人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走进了竹屋,只见前方床榻上坐着一位白衣老者,其发黑白相间,容颜似五六十岁,但从其骨骼和散发的气息来看,像似一位八九十岁的老者。屋中除了一张床榻一无所有,也没见有焚香的器具,那阵阵香气,难道是那位老者所散发出来的。
想到这,无学道人上前跪拜在床榻前道:敢问前辈大名,今年高寿几何?老者答道:贫僧法号圆澄,在山中日久,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无学道人:您就是圆澄道人,不,是圆澄法师。贫道此次进山正是求见圆澄法师,今日得见,万分感激。
圆澄法师:圆澄道人,想必是山民见我形象,便称我为道人。大道殊途通归,圆澄道人,圆澄法师都只是称谓,并无二致。无学道人请起来说话。
无学道人起身依旧半躬着身子以表尊敬。
圆澄法师:你此次寻我,来意我已知晓。
无学道人:法师道行高深,知天地变化。请教有何法子能搭救鬼道众生。
圆澄法师:六道依人心所现,常乐常善生上三道,常怨常恨生下三道。六道虽苦乐不一,却有大道真气长存,故互为轮转。你所言鬼道,乃人道阴魄之余未尽,且其阴魄五年即尽,不能长久。也未有道脉在其间存在,故其真名乃叫鬼域。
无学道人:鬼域。虽为鬼域,可那些冤魂也是有情众生。若有法子搭救,还请圆澄法师赐教。
圆澄法师:方法自然是有的,成与不成在于你。若你愿意为此舍弃一切,或许可成。
无学道人:贫道愿意为此事矢志不渝,此一生心血愿为此付出。望法师不吝赐教。
圆澄法师:好好好。我先问你,此刻世间是战乱还是和平。
无学道人:三十年前,大陈皇帝陈世开灭十国,一气平天下。眼下不仅天下太平,还兴盛的很,尤其文墨之风,达中土千年来未有之高度。
圆澄法师:好好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圆澄法师:如此算起,那就是二百年前,大盛王朝的事了。那时大盛王朝也是如日中天,外无外患,内无内忧。民间欣欣向荣,贸易往来不绝。那时民间通达之士已然知晓鬼域的存在,为了给死去的亲友超度,他们不惜花费重金礼请高僧高道,为其让法事来超度亡灵。然而这些高僧大德中不乏滥竽充数之辈,他们的德性不仅不能超度亡灵,反而使得鬼域亡灵更加怨恨。即便是真的高僧大德,他们也不会轻易出手,一是他们能量有限,只能超度一般的鬼灵,二来他们也不想背负过多的因果。
圆澄法师:大盛王朝的百姓很是苦恼,只到一天,一名叫善通的高僧,他建起了一座庙,里面既不是供奉的佛祖,也不是供奉道家的三清祖师。而是供奉了一位叫“五年大人”的塑像。这五年便是指鬼域中的五年。后久请不来,便更名为“午年大人”,中午的午,象征着鬼域众生能够向阳而生。不久有前来参拜的百姓获得亲属的托梦,言其得到午年大人的搭救,将去投胎转世,此次前来告别。后来这样的事越来越多,供奉午年大人的庙观也越来越多。
无学道人:午年大人,早年间曾听师父提起过。那时只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真有午年大人。可午年大人为何又弃鬼域众生而去?
圆澄法师:后来就这样安宁的过了几十年,战火纷飞,百姓食不果腹,四处逃散。百姓平日活都活不下去,又怎么会去考虑身后的事呢。供奉午年大人的百姓也渐渐稀少,庙宇也渐渐凋落,到现今竟成为了传说。
无学道人:虽然没有了供奉,可午年大人就这么离去了?
圆澄法师:六道中信则有,不信则无。那位午年大人便是来自天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仙人。当人世间有所大愿时,常能感天动地,仙人也非无情物,其中便有上仙转世到人间,在经历人世间的劫难后,化身为午年大人,游走于阴阳两界,度化鬼域众生。
无学道人:敢问法师午年大人现今何在?
圆澄法师:午年大人誓愿广大,发愿长住世间,当人们信奉时,便会觉醒,再次化身午年大人,度化鬼域众生。当无人信奉时,便会在人间轮回,历经人间百苦,磨砺心性,等待人们的召唤。
无学道人:午年大人的善良之举感人肺腑,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贫道誓愿唤醒午年大人,造福万民。
圆澄法师:前路漫漫,无人知汝心,汝当自勉之。牢记信则灵。
此时,山中鸟雀声清脆悠扬,无学道人也睁开了双眼,刚才发生的情景历历在目。若是凡人准以为是梦境,可无学道人知道,圆澄道人已经来过,解救之法已然倾囊相授。
望着通往山顶的道路,无学道人沉思了片刻,而后向山顶方向三跪九拜,这也是道人最高的礼节。随后便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