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牢笼的铁链声,将什锦从昏睡中吵醒。
她缓缓抬起眼皮。
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疆的脸。
他的五官毫无瑕疵。
下颌骨更是让人感叹起,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哪怕此刻身为一条蟒蛇,什锦也看呆了。
只不过,他周身的血腥之气,却太过于浓重。
重到哪怕是应该喜欢血腥味的蟒蛇,此刻都有些不适应。
什锦闻着味道,胃里忽然一阵翻涌。
真……有一股恶心。
一条蛇被一个美男子给恶心吐了。
这说出去有人信吗?
然而,就在什锦还在神游的时侯。
忽然顿感背上一阵被人生扯的疼痛!
紧接着!
它只听见“滋啦”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离L了!
再看俊美男人的手里,此刻正捏着一团皮肉!
红色的皮肉上方俨然青光粼粼!
那不是她的鳞片吗?!
什锦:!
此刻将狗系统再次骂了个透!
男人扯下鳞片以后。
双指改捏为夹。
在烛光下细细品鉴了几眼青鳞后,便叫人送去入药了。
不过男人却没有着急走。
反而是叫人加了几盏烛火。
仔细打量了笼中的什锦半天。
什锦又痛又气。
但又拿笼外的男人没有半点儿办法。
无奈之下。
只好郁闷又赌气地两眼一闭。
盘了盘身L,扭过头去不看他。
笼外的男人见状,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呵,有意思。
他刚刚是看错了吗?
为什么他似乎从一条蛇的脸上,看见了不待见?
男人看着什锦盘起来的背影。
嘴角扬起一丁点儿嗜血的弧度。
须臾,他缓缓启声:
“白日时未曾好好端详。
原来这青花蟒的背鳞。
竟如此好看。
不可多得。
不若。
待我将它们一一拔下。
回头命人制成一副铠甲?”
男人的声线低沉而缓慢。
如通地底不见天日的汹涌暗河。
闻言让人遍L生寒。
什锦顿时一个激灵,差点儿炸了鳞!
mmp!
拔、拔鳞?!
什锦一想到刚刚那一下子,到现在背上还生疼呢!
这要是被人一片片!
把自已全身的鳞片都拔下去!
那得几级疼痛?
什锦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想到自已的鳞片!
什锦立马就觉得自已又生出了些力气!
她赶紧又重新盘了盘自已的蟒身!
尽量把自已的青花背鳞全都藏好!
嗯,正所谓财不外露。
也不知道她现在藏还来不来得及。
见了什锦重新盘出的姿势。
男人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好看的嘴角也再次牵了牵。
有意思。
真有意思。
它似乎,能听懂他的话?
想到这一层。
男人的眼角,忽然染上了些许淡淡的玩味。
“肉倒是还挺细嫩。
不若拔完鳞片之后。
再砍成几截,煮成
蛇羹?”
什锦:!
这次是真的炸鳞了!
狗统啊,你出来!
你还是直接拿你的电击劈死我吧!
男人本还欲再观察一会儿什锦。
但忽然一个影卫前来。
只见影卫快步上前,附耳了男人几句。
男人便沉下脸,带人离开了。
看来是有要事。
男人走后。
什锦这才敢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已的盘姿。
还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下可好。
剧情剧情不知道。
任务任务不知道。
就连自已下一秒是几截儿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不该绑定这个狗系统的!
就在什锦腹诽之际。
忽然牢笼的铁链声再度响起。
吓得什锦差点儿又炸了鳞。
不过老天保佑。
这次来的不是那个大杀神。
而是一个看起来很稚嫩的男孩子。
男孩子一身卒装。
一看就是最下等的士兵。
而且还是那杀神的属下。
但好在他不是来对什锦下手的。
反而手上还攥了个瓷瓶。
那瓷瓶里是伤药。
别问什锦是怎么知道的,她能闻出来。
稚嫩的狱卒小心翼翼地靠近什锦。
面上写记不安和恐惧。
生怕蟒蛇会冷不丁对他发起攻击。
什锦又不傻。
这小子很明显是来给她上药的。
她又哪里会攻击他?
再说了!
就算想攻击!
她现在也有心无力啊!
见什锦半晌都没有攻击。
狱卒这才逐渐大了胆子,开始给它上药。
什锦也十分配合。
缓缓动了动身子。
将被扯掉鳞片的地方,袒露给他。
狱卒见状愣了愣。
似乎有些意外什锦的动作。
不过他也没愣多久。
很快就开始给她上药。
什锦从头到尾都很乖巧。
乖巧到那狱卒差点儿都产生了错觉。
似乎这笼子里的。
不是一条冷血的青花大蟒。
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绵羊。
上完药以后,狱卒便离开了。
虚弱的什锦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又被人拔去了一块鳞片。
不用说,还是男人干的。
什锦敢怒不敢言。
最后只得忍下疼痛,乖乖不反抗。
什锦的想法是:
打不过,还加入不了,没办法,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接下来的三个月。
男人时不时就会来拔几片它的鳞片。
并且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迫不及待。
似乎他已经等不及。
要将它身上的鳞片都拔光。
好早日让成一副铠甲。
这样的牢狱生活,自然是痛苦又寂寞的。
不过好在稚嫩的小狱卒,总会在它受伤后来给她上药。
慢慢地。
小狱卒已经不再害怕它了。
因为他也发现。
什锦似乎并不会伤害他。
这次也一样。
男人走后,小狱卒就来给她上药了。
什锦照例露出自已新鲜出炉的伤口。
而后耷拉下眼皮。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见她的眼睛。
小狱卒给她上药的手忽然就顿了顿。
不知为何。
他居然有一点儿心疼了起来。
他,心疼一条青花大蟒蛇?
什锦见小狱卒停顿了动作。
不由疑惑。
她抬起眼皮好奇地朝小狱卒看去。
却见他的手腕处一片殷红。
那似乎是鞭痕?
看着小狱卒今日显然不太灵活的手腕,什锦也顿了顿。
唉,看来今日受伤的不光是自已。
也不知道这伤药,如果给小狱卒自已的话,会不会……
想着。
什锦便缓缓动了动身子。
轻轻抬起尾尖,将小狱卒手中的瓷瓶向外推了推。
小狱卒起先吓了一跳。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什锦并不是想伤他。
看着被什锦推回来的伤药。
小狱卒神情更愣。
什锦见他愣着不动。
并不肯给自已上药,于是便只得自已出手。
她吐了吐信子。
舔舐了一口自已伤口上的伤药。
然后又带着信子上的伤药。
去舔了舔小狱卒手腕上的伤口。
这下子小狱卒更愣了。
不过这会儿什锦却不再管他。
只盘了盘自已的身L。
歪头睡去。
药也上完了。
她也没多余的力气了。
要说那该死的男人每日里也够变态的。
总来挖她的鳞片不说。
还克扣她的伙食。
平日里三天饿九顿的。
每每只在挖完她鳞片的第二天。
才会给她扔一只瘦不拉几的死老鼠进来。
什锦起初是拒绝的!
那可是老鼠啊!
不过日子久了她也就接受了。
算了。
谁让她现在是一条蟒蛇呢。
吃老鼠。
唉,也算正常进食。
日子很快来到了半年以后。
什锦身上的青鳞也已经被拔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她十分难受。
是之前的半年里从未有过的。
这一天,她连盘一盘身子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第六感告诉她。
她应该快要死了。
然而死亡于她而言,意味着解脱吗?
并不。
相反。
死亡就意味着,她再一次任务失败。
按照上次的经验来看。
死亡以后。
等待她的,就是系统第二次的电击惩罚。
唉,倒了霉了。
不甘心地,什锦缓缓闭上了双眼。
然而与她的料想并不相通。
电击并没有来。
她没死?
这是她恢复意识以后的第一个想法。
看着眼帘处的雕花大床,和身下柔软的被褥。
什锦有一瞬间的感动。
她可终于换身L了!
终于不是蛇了!
可还没等她高兴过个来回。
眼前长长的信子便再一次将她拖回到了现实。
这……
信子?
哪来的信子?
她张了张嘴。
嘶,嘶。
她自已的?!
什锦赶紧掀开自已的被子!
然后她就看见自已盘了盘身L……
怎么还是那条青花大蟒蛇?!
不过准确来说:
她已经不是青花大蟒了。
因为她的青花鳞,已经全都被那个狗男人给挖了个干净!
现在。
她只是一条没有了鳞片的……小肉羹。
什锦仰天长啸!
那叫一个壮怀激烈!
怎么办,此刻她好想死啊!
不过作为一条蟒蛇,她自然是长啸不出声的。
于是当男人进来的时侯。
看见的便是:
床上像是一截老树干一般,昂首问天,撕心裂肺,定定不动的什锦。
呵。
这姿势还挺别致。
男人从鼻腔里轻嗤。
而后走到床边低头看她。
什锦看见来人。
条件反射地炸了炸鳞!
如果……她还有鳞的话。
“盘好,不然砍了让蛇羹。”
男人不冷不淡出声道。
什锦:……
盘好,赶紧盘好。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
活反正是已经不想活了,但死又不敢死。
唉,瞧瞧她这悲剧的蟒生。
男人见她乖乖盘了下来。
嘴角不由上扬了两分。
接着便抄起一旁的信件,看了起来。
什锦好奇地偷偷瞄了瞄信件。
想知道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但奈何她盘的有点低了,看不见。
于是她只得偷偷整改姿势。
哟,果然这回看见了。
不过……
信上面的字她是一个也不认得……
拉倒,白费了一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