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实在是太乱了!
付宁觉得全身剧痛,耳边像是有几百只鸭子在叫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记是灰尘的房顶,脑子里都是这几个小时以来的情景。
冷!真的好冷!
他止不住的牙齿打颤,想紧一紧身上的衣服,但是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不就是一边走一边看手机吗?然后眼前一黑,就变成这样了!
脑袋晕晕沉沉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有一双手臂强行把他抱了起来,然后捏着他的脸蛋,挤开了他的牙关。
还没等他叫出声来,一股苦涩的水流冲进了他的口腔,热热的,一直熨烫着他的食道,直到落进胃里。
“啊~~~”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醒了!醒了!”旁边有人激动的大喊着。
付宁尝试着把沉重的眼皮掀开,他估计自已不是撞上了电线杆子,就是掉进下水道了,得看看是哪位英雄豪杰把他救上来的。
结果,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白净的圆脸,是个一脸担忧看着他的中年妇女,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紧紧的挽了个纂儿,手里还端着一个白瓷大碗。
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付宁看见半抱着自已的是一个顶着月亮头的中年男人,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付宁,怎么样?缓过来了吗?”
为什么是好像,因为他的耳朵里开始嗡嗡响了,听着他说话就像是没了电的广播似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付宁挣扎着直起身子,才看清楚自已躺在一栋破旧房子的屋檐底下,而眼前停着一副棺材!
周围来来回回的人们穿的都是长袍马褂,腰里扎着白布带子,互相打千、作揖,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幻觉?!让梦?!
付宁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已的处境,决定再晕一会儿,等再醒过来的时侯,哪怕在下水道里泡着呢,也好过现在!
周围的人都在往他身边围过来,这种场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干脆把眼一闭,甭管真晕假晕,反正他一个字都不会回应的。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了炕上,又是生炉子,又是找被子,还有人进进出出的问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他闭紧了眼睛就是不睁开,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人都出去了,付宁侧着耳朵听不到屋里的响动了,才悄悄睁开眼睛,可是除了眼前简陋的破房子,他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身上疼得厉害,也冷得厉害,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思考了,只能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希望再醒来的时侯,一切都是幻想。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受到了身上的温暖,觉得这回没问题了,估计是送到医院了,睁眼吧!
然后他又把眼闭上了,怎么不是医院那煞白煞白的灯光啊?!怎么还是那小土房啊?!
但是他这一动,旁边的人立马就过来了,先是摸了摸自已的额头,又把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他的心口,然后双手合十向四方拜了拜,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可算是不烧了!”
“他爹!孩子醒了!”她的话音未落,外面的人一挑帘子就进来了,“还烧吗?”
“退下去了,出汗了。”
付宁这才看清楚摸他的还是那个中年妇女,进来的就是抱着他的中年男人,他根本没有脱离这个幻境!
可能是他的目光过于呆滞,那个男人摸了摸他的额头,对自已妻子说:“把那碗药热热,让他喝了再发发汗,估计就扛过去了。”
又低头对着付宁说:“你踏实再睡一觉,别想那么多,万事有你舅舅我顶着呢!守夜的事儿也不用你,你们本家有人看着,睡吧!”
然后一碗热乎乎的苦药汤子就给他灌下去了,估计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不一会儿,付宁刚睁开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奈何他的意志力抵不过生理本能,很快又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他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他看见了一个叫福宁的孩子十几年的记忆,看着他的家从家境殷实到家徒四壁,付宁真想冲进去给他爷爷和爸爸抽一顿,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败得这么彻底的。
这真是一个倒霉孩子!
不过自已好像更倒霉!
看样子,自已没准儿是穿了,看着福宁的记忆,现在是在清末,庚子之变都过去好几年了,穿到这个时侯,没吃没喝、任人欺凌,这也太倒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