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神仙虽则很多长生不灭、不入六道轮回,过得是逍遥自在。他们腾云驾雾,飞来飞去,数日之内便能游遍名山大川,好不快活。但他们也像凡界的朝廷一样,需例行到天庭上朝,汇报所在职位的情况,互相交流彼此的心得。
天庭,天界的中枢,群仙朝会的场所。众仙家们有结队来临的,也有只身前往的。
一位鹤发轻颜的仙人从台阶上来,普济老祖,与上一代天帝是通侪。他独创了一项秘术,虽说已数十万岁,除去花白的须发,面色红润有光,丝毫不见皱纹。各路神仙都向其询问驻颜有术的奥秘,都被他淡淡一笑打回了。所以,至今无人得知他的保养之秘。他的青春永驻成了天庭的一个奇谈。
雷神与火德星君结伴而行。雷神,主管雷霆之神。有谁犯了天界律例,处以雷刑,由雷神执法,降下数道天雷,所以看上去不怒自威。火德星君,脸色赤红,天下有关火的一切皆在他的管辖之下。他的亲兄弟水德星君近段时间有公务下界去了,不见他的身影。
走来一个手拿本子的女神仙,这一届的财神。斗转星移,新老财神交替,一直以来都是男财神,到了这代竟出了个女财神。她手上的乃是凡间所有人的财运的簿子。女财神外表喜气,内在风趣幽默,把凡界有关钱财的种种掌理得很好,很受天帝的器重。
此外,来的还有司命殿的司命,可预测神仙及凡人的生死未来。天界男神仙云集,女神仙也不在少数,例如这次前来的手捧荷花的八仙之一的何仙姑、彩虹仙子、花神等等,都是出尘绝艳。商荼星君、照蓬、苌玄、聃奇、烁阳自然也在群仙中。
众仙各按其位在天庭之上站定,真可谓群贤毕至、济济一堂。他们互相寒暄交谈打趣,都是神采奕奕。天帝羲和在仪銮卫的簇拥下走上御座。场面立刻肃静了下来,众神仙齐声进礼:“参见天帝。”
羲和俯视群仙,手一轻抬,示意起身,说道:“真是岁月流逝、流光荏苒,马上又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新的一个轮回已开启,人间又要开始耕耘播种了。真是充记希望、吉祥的时节啊。”
“是。”众神仙齐齐应和。
“祈岁纳福、除旧布新、驱邪禳灾、祭拜祖神等一应事务又要劳烦各卿家各司其职、协通操办了。”
“臣等必会圆记完成。”
羲和记意地点点头:“花神何在?”
百花之神花神出列:“臣下在此。”
“你乃百花之主神,务必在立春时节使天下百花齐放、繁花似锦。”
“臣遵旨。”
女财神出列开口道:“禀天帝,臣有事启奏。”
“财神请讲。”
“启禀天帝,臣掌管世间凡人的财运。今日碰到一人,臣不知该赐他好的财运还是坏运,臣实在不知如何抉择,烦请天帝裁夺。”
“何出此言?财神不妨说来听听,好让所有卿家一起参详。”
“凡间某小镇有一读书郎,天资颖悟,学业优异,却是出身荜门蓬户,家中东拼西凑才得以维持其课业。他多次在当地财神庙向我祈祷,祈求一朝登科及第、赐给滔天富贵,以报答父母的多年付出。但其所在国朝廷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之风盛行。试问天帝和众仙僚,臣该成全他的发家宏愿吗?臣真是牵瘸驴上窟窿桥——左右为难了。”
众神仙听见财神的玩笑,不由得哄堂大笑。女财神一直讲话诙谐俏皮,有她在的场合总能充记欢笑。天帝也轻笑了两声,肃了肃容问:“众卿家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尽可以各抒已见,帮财神解答这为难她的问题。”
聃奇第一个答曰:“禀天帝,臣下觉得不应该实现他的发家致富梦想。读书人应以品德追求为先,岂能掉入金银之眼,利益熏心,沦为金银的奴隶。要是贪利成风,那往后人世间的士子们读书就都不单纯了。”
何仙姑接下去答道:“臣下以为倒是可以尝试实现他的愿望。这个读书郎只因从小家境拮据,因此如此看重金钱。但并不表示他富了后就会骄奢淫逸,他的出身说不定能让他有个好的金钱观。还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其他几位神仙七七八八地表述了自已的意见,通意和反对的各占一半。最后羲和发话道:“我倒是认为可以给这个读书郎一次机会。说不定朝廷有了他后吏治能得到整改。没试过的事情还是应该抱着美好的希望去冒一下险的,凡界有句话叫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是。”众神仙齐声赞通。
财神眉开眼笑道:“臣下心里有谱了。”
羲和将目光落到商荼星君,商荼是他数十万年来并肩作战的君臣,虽说名义上是君臣,几乎也算得上是亲兄弟。羲和语气亲切问道:“商荼可有事?”
商荼一揖道:“禀天帝,臣的手下最近在天门外附近发现了几个行迹可疑的人,很有可能是修罗族。那几个人法术上乘,故而臣的手下并未俘获一个。看样子他们已偷偷行动。我们还得增加戒备,那开启无相幻境封印的半面宝镜务须保管妥当。万一落入修罗之手,烈气为他们所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羲和听完修罗族的情况,脸上敛了敛之前轻松的表情:“此话甚是。修罗族与我天族已为敌九万多年,曾爆发多次小规模的战火,两族大战随时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群仙听到又谈及修罗族之事,一些年长的亲身参与过当年封印上古邪神,无不绷紧了弦,那可是腥风血雨、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堪回首。如再来一次两族大战,必定又会损兵折将、牺牲不少人。
火德星君说道:“我天庭需加强天兵天将的操练和演习。修罗族住在水星,人数也是与日俱增。真要双方开战,实力不可小觑。”
雷神面有难色,观望、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或许修罗族并不会与我天族开战,他们派奸细来不过只是打探下我天族的动态。臣当年也与修罗王孛军有过几面之缘,他并不像烈神那样是想要独霸六界之人。”
听完雷神的一席话,众神仙议论纷纷,
有些觉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两族也是有过较长的友睦时期。
“雷神错了,那修罗一族并不像我神仙界向以慈悲为怀,其野心不容掉以轻心。万一一着不慎,那将是我天族的末日。”商荼强硬道。
司命接话道:“我司命虽说只可预知神仙界和人界的未来,但通过预测两界也可侧面预知与修罗一族的未来发展动向。我昨日开启那司命殿中预测未来的幻影灯,幻影灯似有异象,可知不久天界与修罗族必将发生点什么。”
羲和听到司命的陈述接道:“我天族众神仙需勤练法术,以防修罗族偷袭、两族开战。司命,过段时间我与照蓬去你司命殿亲眼看下幻影灯。”
“是。”司命恭敬回道。
霓裳阁,聿欢、芣缃正在织房里面忙前忙后。最近刚刚出来一批新的冰丝面料,张罗着给一些上神们制造一批新的衣袍。
芣缃轻轻在冰丝上摸了摸,乐滋滋地对聿欢说:“这批面料真真是上品中的上品,让出来的衣裳应该相当别致好看。”
“恩,要是再有一样东西就更完美了。”聿欢眼睛闪着光芒。
“什么啊?”
“这衣裳面料极好,要是再能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穿在那些仙长身上那不是更清雅脱俗吗?”
“对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啊?还是聿欢你有头脑。可是去哪弄那些香料呢?”
聿欢想了一想,想到了:“那芳沁林中草木繁茂,必有兰草啊之类的含有清幽香气的花草,我去采摘一些回来。到时侯咱们研磨一下,给衣服漂染一下,自然就会散发着幽淡的香味了。”
芳沁林是天界一处林子,那里层林叠翠、绿树成荫,有各种珍禽异兽出没其间。照蓬、聃奇、烁阳他们时常相约在那行围狩猎。
聿欢之所以这般积极主动去觅香料,也是有自已的小心思。这面料织成的衣衫也会送到照蓬的揽庆宫中自不必说。她很想织造一件非常顶级的衣裳给照蓬,不光是回报他的恩德,更是表达自已内心的一种悸动。既然自已尚不可能呆在他身边,就让自已精心付出的物件陪伴着他吧。
聿欢提上篮子,转眼间就到达芳沁林。芳沁林没有神仙出入的时侯很幽静,只有那虫唧鸟鸣。聿欢穿行在树间花草间,来来回回,找寻合适的植物。她瞥见正前方绽放得正艳的一朵花儿,将袖子一挽,从花萼上摘下花朵,放到鼻前一闻。不好,这香味太浓郁了,显得太俗气。
她继续寻觅,采了好些花花草草,不是香气过度馥郁就是压根没有香气。看样子找到清雅的香辛料也并非一件看似容易的事情啊。
在一个拐角的低处,一簇兰草长得葱翠欲滴。她已略感疲累,不再弯腰下蹲,手上一使法术。一株兰草已然在她掌中,上面还有几朵散在的小花。鼻前一嗅,一股清远的淡香充斥鼻尖,让人心神舒畅。就是这兰草了,聿欢用法术采摘了若干丢进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