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比在场其他人,甚至舒悦都还要慌,被陈凛按在地上的时候,他气都喘不过来了,甚至很希望自己干脆当时就地死了算了。
但是他没有死,他偏偏没死。
阮舒怡告诉舒悦:“闫闯有老婆孩子,为了给他治病,房子卖掉了,还欠了二十多万债,他现在没多少日子了,就怕给老婆孩子留下这些债,那个雇佣他的人,给了他五十万,他说……”
阮舒怡顿了顿,多少有些难受,“他本来也很害怕,很迟疑,知道这样做不对,他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但又觉得至少不能让老婆孩子人财两空吧,这笔钱还了债,还能留下二十多万,虽然不够买房子,但也能让家里人生活不那么紧张。”
审讯室里的气氛凝滞,这样的话,让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舒悦沉默片刻,说:“那我更不能原谅这个幕后黑手,这个人不光买凶伤人,还利用绝症病人,闫闯有没有说,这个人到底是谁?”
其实,舒悦打从听到对方不是不要她的命,而是想要废了她的手时,就已经确定,那个幕后黑手一定是付婉雯。
但法律要讲证据,只靠她的推测是不可能给付婉雯定罪的。
提到这个,阮舒怡面色有些讪讪的,“闫闯他……不肯说。”
陆识则面色立刻就冷下来,语气也生硬,“所以你一个晚上都没问到最关键的信息?”
他气压极低,有些迫人,阮舒怡抿唇,正为难,旁边的陈凛开了口。
“墨哥,她已经尽力了,再说,大部分线索都有了,继续问肯定能问出来的,实在不行,今晚我再跟他耗一晚上,他一个快死的人肯定耗不过我。”
陆识则显然不接受陈凛这套说辞,眉心已经蹙起。
阮舒怡赶忙道:“我会再问的,他现在不肯说,主要是为了钱……听说,那边只给了他二十万定金,之前说是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三十万,万一失败了,这二十万就算是封口费,他自己承担后果,要是他敢说出背后的人,这二十万那边也会想办法要回去,而且威胁他说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气氛沉闷,一时间没人说话。
阮舒怡叹了口气,“他现在也很慌,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闫闯这人其实胆子挺小的,就是因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才想着铤而走险,给家里人留点钱,却被人利用了。”
这话陈凛就不爱听了,拧眉盯着她,“你几个意思?还在为他说话,我朋友受伤就是活该的吗?”
阮舒怡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绝症病人,她虽然不能赞同闫闯的举动,但却很能理解他的处境。
陈凛有些不耐烦了,“那他一直把钱挂在嘴边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这边作为受害人,还要给他钱让他说出真相吗?”
舒悦一直在思考,听到陈凛这句话,眼底忽然一亮。
她忽然开口:“闫闯并不一定要说出真相。”
话音落,周围几个人都看向她。
舒悦问阮舒怡:“我能和闫闯见面谈吗?”
阮舒怡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他现在是被拘留,要见面得和警察说一声……舒悦,你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舒悦又问她:“学姐,我记得以前看过你的短视频,说是北城有个针对白血病患者的救助基金会,对吗?”
阮舒怡点点头,“是有……但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舒悦说:“这个你先别管了,我们去找警察,让我先和闫闯见个面吧。”
其他几人都不太明白她的脑回路,阮舒怡和陈凛去找警察沟通同闫闯见面的事,陆识则将舒悦拉到大厅角落,问她什么打算。
“既然针对的是你的手,幕后的人应该就是付婉雯,但闫闯不开口,没法定罪,”他盯着她,“你不想她接受法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