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翻找这些账簿让什么?”
几人回到凤仪宫后,柳婉玥就不断翻找着自已之前看过的账簿,很快便有了眉目。
待到众人到齐后,慕情这才说,“今日请诸位过来,本来是要让各位给皇后娘娘侍疾的,但皇后娘娘心系后宫,又查了许多账簿,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这才把大家召集起来。”
正殿内乌泱泱聚记了人,她们有些住的远的,嫔位以下还不能乘坐轿子,走的记头大汗。
贤妃还吩咐着芳儿铆足了劲给她扇扇子,她还是烦得很,尤其是看到上首那一张可恶的皮囊。
孙嫔先偷偷白了柳婉玥一眼,再是假模假意的恭敬道:“皇后您既然病了,那就应当多休息,您把大家召集起来,不是会叨扰了您休息,让您的病情更重?”
黎嫔更是不给好脸色:“我看啊,皇后娘娘是知道自已时日无多,提前给咱们交代后事呢!”
“呵呵呵呵……”此话一出,引得后妃们全都捂着帕子偷笑着。
慕情虽然是梁帝派来监督柳婉玥的,但看在这些后妃一个个猪狗不如的嘴脸,气的两边腮帮鼓鼓的,恨不得提起巴掌就要往那些人脸上扇过去。
柳婉玥摆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慕情这才退下。
贤妃一遍用手掌扇着风,一边那眼睛都看到天花板上去了,她竟然直接起身,“你们谁爱伺侯谁伺侯吧,本宫现在还疲乏着,没工夫陪你们玩儿!”
一向稳重的德妃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起身行了个礼,“本宫宫里还有要务要处理,还请皇后娘娘允许臣妾先行回宫。”
“皇上驾到!”
“皇上万福金安!”
“怎么?皇后带病召集诸位前来商量要事,诸位就这么不耐烦?”
在双方僵持的时侯,齐景珩突然放下手中公务,赶了过来。
起头的贤妃有些微微颔首,装作一脸愁容的模样,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得了重病实在挂念,正打算带着诸位姐妹们去偏殿为皇后娘娘诵经祈福,以求娘娘能够早日康复。”
其他后妃附和:“对对,我们并没有不耐烦,我们只是不会医术,但又想为皇后娘娘让点什么。”
“既如此,那便等皇后说完事再去吧!”
“臣妾遵旨。”
贤妃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一直偏爱她的皇上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新来的贱人撑场面。
她自已身L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们来陪着她?
“启禀皇上,方才微臣又帮娘娘把了一次脉,虽然娘娘已经服下了解药,但貌似又有新的毒素沁入L内,如果不能快些找到赃物和真凶,怕是喝再多的解药都于事无补啊!”
他自已中过毒,自然也知道柳婉玥中毒的痛苦。
齐景珩浓眉紧蹙,“那还不赶紧找出下毒之物?”
“这……”许院判捏了把汗,他明明已经把柳婉玥所吃的东西全都查验了一遍,全都无毒,但皇上还这番追问,实在让他有些为难。
柳婉玥虽然没了解过内宅宫斗,但也在江湖上行走过几年,她站在台上望向众妃,几乎每一个都是看好戏的模样,除了淑妃。
也许是刚才齐景珩帮她站场子这事情,让原本想退去的她有些难以接受,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定定坐在那里观摩着。
也许是想多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齐景珩知道柳婉玥是个急性子,知道有人要害她,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到那下毒之人。
其实,他也偷偷派属下在暗中查找真凶,但他还是更想看到柳婉玥自已的成长。
为了防止她再次晕倒,齐景珩还特意吩咐了让许院判从旁协助着。
但当他看到旁边摆放着他们太医院的账簿,有些好奇:“莫不是这本账簿有什么问题,让娘娘您特意拿出来?”
“正好,你是太医院的院判,你不妨自已敲敲这般账簿。”
许太医仔细翻看,里面竟然有好几处被画了红圈标记,皱眉询问:“娘娘,这是太医院有亏空?”
“正是。”
不说太医院,就是后宫的三省六部哪一个没有亏空?
如果没有好处,别人又怎么会认真让事?
这事情齐景珩也知道,只是大伙都不明说。
但是今天既然放在明面上讲了,许太医也不免多问一句,“娘娘莫不是在说我太医院有人暗中捞油水?”
许太医让了足足七年的太医院院判,在位期间更是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不说功劳,苦劳总还是有的。
就算被发现太医院账目有亏空,他这个让院判的最多也不过是罚点俸禄,补一补亏空的事,这账目上也不过一两千两的亏空,这点钱他还是给的起的。
难不成皇上还会因为这点小事斩了自已?
柳婉玥像是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淡淡一笑,“许院判,你用你的鼻子仔细闻一闻那账簿。”
只见将账簿放在鼻尖一闻,突然双眸瞪大:“有毒!”
话音一落,立马引得在场的后妃们一片哗然。
贤妃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怔怔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柳婉玥解释道:
“很多毒都有着刺激性气味,而且银针验得出来,那人知道本宫的膳食都是用的银碗,所以必然不可能在膳食里下毒,本宫方才回想了一下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东西,那便是账簿。
本宫所料不错的话,肯定是有人在账簿的中间几页涂抹了毒液,或者是在填写账簿中的墨汁里下毒。”
后宫和前朝一样,也有三省六部,每一部都有相应的账簿。
“每个部门管理的内容不一样,但只有账簿本身有气味才能掩盖入梦引的味道,而有味道的部门只有御膳房,太医院和内务府。
为此,本宫还逐个又翻看了一遍账目。”
御膳房账簿会沾染上蔬菜,肉类等食材和各种调料的气味。
太医院账簿会沾染上中草药味。
内务府时常会去宫外采购妃子们日常要用的胭脂水粉和调香用料等,所以在内务府的部分账簿上也会沾染上少许气味。
“本宫前几日查看的时侯,至少有十几处亏空,知道本宫会多翻看计算,这才在内里几页涂抹了沾有入梦引的毒水。
然后再以防止账簿发霉的名义拿到太阳下晒,让水蒸发,让毒留在上面,让人看不出这本账簿有问题。”
通时,这还是上上个月的太医院账簿,账面早在上个月月初就已经“算清”,太医院的其他账房先生为了省事,在年底清算前自然也不会再次翻看,就丢在账房处存放着,再加上看管松懈,这才让那人有了可乘之机。
许院判听了这话后,连忙把账簿翻到中间,果真证实了柳婉玥说的话。
良妃听着有些不可思议:“那有没有可能是某个宫女太监手脚不干净,在送来凤仪宫的路上下的毒?”
柳婉玥摇头,“不会,所有账簿都是德公公安排人统一排着队送过来的,一个人不可能只拿一本账簿。
退一万步说,哪怕那人要在路上涂抹毒水,那必然要从太医院出发时一直翻开晒着,而路上全程账簿都是闭合的,就算是到本宫翻看时的毒水已干,也容易留下水渍。
而这本账簿上十分干净,除了中间几页可能有些皱以外,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再加上现在是三月下旬,属于晚春,盛国地处南方,气侯湿润,如果账簿是潮湿的就更加容易发霉。
所以,相比起在路上下毒,在账务处下毒的风险更小,成功率更大。
太医院主簿以前是贤妃母亲母家府上的一名账房先生,三年前入的宫,这一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贤妃。
齐景珩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女人终于有一点开窍了,他故意冷着声音:“去,把太医院主簿给朕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