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拂袖离去。
黎若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衣袖之下的手不断攥紧。
出宫的路上。
黎若缘双脚冻得有些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印,
眼前浮现的却是九皇子的身影。
他的神情、他的动作,甚至还有他轻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都和她去世的夫君,太像了。
“若缘,我和你说了,九皇子绝对不是你丈夫,你为什么还那样做?”
周应淮突然询问,将黎若缘的思绪打断。
她回过神来,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一脸歉意:“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周应淮叹了口气:“我不是责怪你,只是想提醒你。”
“如果你惹怒了他,就连我也都保不住你。”
黎若缘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
但她对亡夫思念太深,突然见到那么相像的一张脸,才会忍不住靠近。
黎若缘深吸了口气,寒意蔓延四肢百骸。
“我清楚他不是我的阿寒,可依旧忍不住抱有一丝希冀。”
“想着,万一呢?”
万一,这世上真有死人复活的奇事。
万一,他真是她的阿寒。
……
和周应淮分开后,黎若缘没有回黎府。
而是到了郊外,一座荒凉的小屋前。
屋前长满野草,推开门,里面全都是灰尘。
这是她和萧寒风曾经的家。
后来他骤然离世,她无法接受,便搬去了乡下,三年未归。
黎若缘将萧寒风的灵牌擦拭干净,沉寂已久的心再次传来绞痛。
“寒风,我今夜差点就以为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三年来,我每天早上醒来时,都希望你的离去只是一场梦。”
“直到今夜,我才彻底清醒。”
她的阿寒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了。
“嘭!”
漆黑夜色里,京城上空绽放出大片的烟花。
黎若缘静静看着,却仍只觉寂寥孤寂。
“阿寒,又是一年了。”
她攥紧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冲上鼻尖的酸涩用力压了下去。
很久后,她才启程回到黎府。
并一夜无眠。
之后几天,黎若缘一直待在府内。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九皇子萧寒风的消息,他的消息却先传来。
这天早上,她父亲与几个同僚在正厅中谈话。
无意间她听见一句。
“九皇子三年前在西岭被御林军接回宫……。”
黎若缘怔在原地。
三年前?西岭?
黎若缘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扼住脖颈,呼吸困难。
那夜被她决绝否定的想法,此刻冒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
等黎若缘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就站在了宫门外。
她看着高耸的红墙,又想起了那晚宫宴的画面。
沉重的宫门突然被推开。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
在路过黎若缘时,马车停住,车帘被掀起。
露出了萧寒风冷冽的眉眼:“找我?”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周应淮没告诉你,无事不得进宫吗?”
他淡凉的嗓音扯回黎若缘的思绪,
黎若缘不想连累周应淮,忙跪下去解释:“见过九殿下。”
“跟他无关,臣女只是无意走到了这儿……”
萧寒风沉默了须臾。
“昨夜周应淮来找过我,他告诉我,你死去的丈夫和我很像。”
黎若缘身躯一震,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男人的眼眸那样漆黑,冰冷,不带一丝温情。
“你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但可惜,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做他人的替身。”
一瞬,黎若缘她看清了掩藏在他眼中的玩弄和戏耍。
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她顿时清醒。
他……根本不是她的阿寒!
黎若缘如芒刺背,再无法停留一秒。
“打扰九殿下了,臣女……告辞。”
说完她行过礼,逃也似的离开。
往西岭去的路上,天阴霾起来,下起了雪。
到那悬崖边,一块青黑的墓碑已经被雪盖上厚厚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