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光线在雨中闪烁着,东倒西歪的树枝随着风声哗哗作响,昏暗的天空让人觉得无比沉重。
晏景棠开车回到家,感觉家里的气氛好像也比往日压抑了许多。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跟爷爷的身体有关。
果然,母亲看到晏景棠回来,面上的愁容更甚:“你爷爷他,不太好了...”
在沙发上坐着的父亲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晏景棠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心。
“我去看看。”
晏景棠来到一楼的卧室,看到爷爷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之所以躺在家里,是因为医院查不出爷爷有任何病症,医生也无从医治,没办法下药。
没有生病,可他就是无法保持清醒,无法下床,也无法进食,一直靠吸氧和打营养针维持生命,而且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医生只说是人老了。
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慢慢等着老人油尽灯枯。
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爷爷,晏景棠眼眶有些湿润,人在死亡面前,往往就是这么无力。
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握住爷爷皮包骨头的手,可能这样的生活对爷爷来说也很痛苦,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自私地希望,爷爷能留在他们身边。
应该是感受到了孙子的存在,虚弱的老人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晏景棠回来了啊。”
苍老的嗓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带着无力和沙哑。
“爷爷。”晏景棠的声音有些哽咽。
“爷爷没事。”晏老爷子已经筋疲力竭,连呼吸都很累,可还是想着安慰孙子。
“就算爷爷该走了也没事,我这一辈子,娶了你奶奶,给我生了个好儿子,还有个贤惠的儿媳,孝顺的孙子。”
“这一生家庭幸福、圆满,死而无憾了。”
“爷爷,您还没有看我功成名就,娶妻生子呢,我不想您走。”
老人家勉强笑了笑:“就算我走了,也能看到的。”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老人松弛的手背上,可是他却感受不到这个温度,因为说完这些话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此时已经沉沉睡去。
晏景棠把他的手慢慢放回被子里,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看到他出来,他的父亲晏怀仁抬起了头,好像多日少眠一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爷爷他...”
晏景棠垂眸,掩去眼底的悲伤:“睡着了。”
杨雪安坐在晏怀仁的旁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给他无声的安慰。
看着晏修远受这样罪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可是他们除了看着,其他也无计可施。
之后的两天,晏景棠一家人都选择在家休息没有去上班,他们怕晏修远万一什么时候不好了,人在外面赶不及回来,也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老人,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只是这天一早,家里却来了两个客人。
晏景棠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时,首先对上的就是梁歆那双灵动的杏眼。
这让晏景棠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怎么会跟梁晴的父亲在一起?
梁歆,梁晴?难道她们是一家人?
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梁歆在看到晏景棠身影的那一刻,眉毛一挑,那眼神颇为得意与自豪,仿佛是在说,看吧,都说了我没骗你。
可是这个眼神在晏景棠父母看来,好像这个姑娘在向他的儿子抛媚眼似的,一个小姑娘家的,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晏景棠走到父母的旁边坐下,狐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雪安向他解释:“梁先生说,这位是他的大女儿,当初你爷爷给你定的娃娃亲是和这个姑娘定的,不是梁晴。”
晏景棠皱了皱眉,一时无法接受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是吗,那怎么过去这么多年,现在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