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一愣,扭头看过去。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过来,他身高腿长,眉目清俊,气度矜贵,舒悦盯着他那双眼看了好几秒,才下意识反应出一个名字来:“陆识则?”
话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嘴快。
陆识则是陆言越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她三岁,礼貌点她是应该叫声哥的。
不过,陆识则身份特殊,是梁父的私生子,陆言越都没有管他叫过一声哥。
舒悦过去和他的接触其实不是很多,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陆识则没在意称谓,蹙眉问她这么晚在酒店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舒悦觉得心底某根弦像是被拨了下。
或许是因为这会儿的她太脆弱了,这样浅薄的一点点关心,都让她鼻尖酸了下。
“陆言越打架了,我刚刚去派出所给他办保释手续。”她如实回答。
陆识则并不意外,又问:“那他呢,你怎么一个人?”
“他和女朋友在派出所那边的酒店开了房,”舒悦语气很丧:“我出来的时候宿舍楼就锁门了,也回不去,那边酒店没其他房间,我也不好和他们住一起,就来这边问问。”
陆识则闻言,顿了下,“你……不就是他女朋友?”
他听说过那个所谓的娃娃亲,印象里,两家大人早就认定陆言越和舒悦是一对,这两个当事人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舒悦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她很努力地扯出个笑,“不是啊……”
语气很僵硬,又补充:“从来就不是。”
陆识则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没说话。
舒悦对上男人的目光,心神就有些乱。
陆识则这双眼睛太过特别,黄种人茶色瞳孔居多,但他的那双眼是纯粹的墨色,如同他的名字。
这样的眼睛很漂亮,可也会给人错觉,当他专注时,那双眼就好像温柔的漩涡。
她匆匆别开眼,脑中混乱,还在找补:“娃娃亲什么的……都是叔叔阿姨开玩笑的,这都什么时代了……”
陆识则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你们该早些和家里人说清楚,而且陆言越每次有事都找你,现在打架了要你去保释,他女朋友是死人么?”
舒悦怔了怔。
她没想到陆识则嘴巴会这么毒。
不过……她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陆识则话锋一转:“开到房间了吗?”
舒悦沮丧地摇头,“这边也没空房间了。”
陆识则默了两秒,“我住顶层套房,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睡客卧。”
舒悦现在哪里还有的挑,连忙道谢。
陆识则高中没毕业就从陆家搬出去了,那个家,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这也算是陆家一桩丑闻,私生子陆识则比家里的宝贝儿子陆言越还大一岁。
梁父早年和一个女人珠胎暗结,却始乱终弃,后来接受家族联姻,同梁母结婚。
舒家住陆家隔壁,舒悦才五岁就跟着父母听陆家的八卦。
陆识则本来也不在陆家生活,是后来被他母亲硬塞进陆家的。
可想而知他在陆家有多尴尬。
梁母甚至不让他上桌吃饭。
舒悦那时候成天和陆言越一起玩,陆言越说陆识则是小三的孩子,流着肮脏的血,是坏小孩,她那时也还小,对陆言越的话深以为然。
从回忆里抽身,舒悦已经跟着陆识则进了房间。
套房里的生活痕迹很明显,舒悦不知道陆识则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多久。
陆识则换过鞋,想起什么:“这里没有女士拖鞋,等下我让酒店送过来。”
舒悦不好意思麻烦他,忙摆手,“没事,就一个晚上,我凑合一下就好了。”
陆识则脱掉外套,去洗了手,转身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中端了一杯热水,给舒悦放在茶几上,“喝点热水会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