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才相认不久,按理说应该多相处培养感情的,但陈凛现在回家的时间十分有限,她心底有些内疚,这都是因为她。
陈凛迟疑了下,没立刻说话。
他最近蠢蠢欲动,侦探那边信息渠道确实多,最近关于阮父有点新消息,侦探找到一些在北城专门给人做套壳假身份的人,正在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排查,已经有几条可以追的线索了,但是需要去外地追查,而且需要一一排除,也就是说,要去的地方还不止一个,甚至包括了境外。
他想去,但这意味着要将她和阮皓言都留在这里,阮皓言暂且还有人照顾,而她现在这样子,就算有陪护照看,他也很难放心……
他不说话,阮舒怡刚想问,胃里翻江倒海,她立刻起身冲向洗手间。
她又吐了。
陈凛追进来,帮她拍背。
阮舒怡吐完,不仅不想再吃东西,就连话都不想说了。
她整个人有些虚脱,回到病房里,就恹恹地上了床。
陈凛哪里还有心思吃,他草草收拾了餐桌,洗漱之后也上了阮舒怡的小病床。
阮舒怡就连在床上都戴着帽子,他伸手拽了下,“你不热?”
“哎,别……”阮舒怡打了下他的手,“你手那么欠呢,我不摘帽子。”
陈凛说:“我又不嫌你,你知道吗,美女就连光头都是好看的。”
阮舒怡噘着嘴,没接话。
他又凑近一点,“你对自己没信心?”
她还是不说话,眼眸也低垂下去。
陈凛说:“要是因为我,你才非要戴帽子,那我以后少来病房。”
阮舒怡闻言,猛然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底充满惊惧。
他愣了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我开玩笑的……”
阮舒怡也不说话,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陈凛后悔了,赶紧抱住她,“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这嘴……要不你扇我两下?”
阮舒怡沉默着,闭上眼,泪水就滚落下去。
陈凛摸到她脸颊一片湿,快内疚死了,他低下头,在她眼角亲了亲,“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让你觉得有负担……一直戴着帽子,怕你不舒服。”
阮舒怡沉默会儿,抬起手自己摘掉了帽子。
她闷声说:“那我不戴了。”
陈凛却觉得心更疼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再和她说,他怎么可能抛下她呢……
阮舒怡很不安,他知道,他也很不安,找不到骨髓,他们就永远无法安心。
很多事,知道和自己去经历完全是两回事,之前她不止一次有意提醒他,甚至想劝退他,告诉他做白血病人的家属会很辛苦,他也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但……
他能坚持,却不代表不会疲惫,他尚且如此,作为病人的她不知道有多煎熬,多脆弱。
他抱紧她,在心底下了决心。
隔天,陈凛去公司里找了一趟陆识则。
他虽是公司的最大控股人,但已经许久没来了,意外的是,周赫也在陆识则办公室里。
周赫的手还被固定带吊着,看到他进来,愣了愣,“巧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陈凛走过来,拉开办公桌这边的椅子坐下,“在说我坏话?”
周赫拧眉,“你就这么看我和老大的?”
陈凛刚想说话,陆识则率先出声:“陈凛,是正事,我和周赫刚刚商量过了,接下来我也要离开公司,公司这边就交给周赫。”
陈凛意外,看向周赫,“你不养伤了?再说你一个人行吗?”
周赫解释:“我现在在家闲到发霉,而且我手臂现在也不痛,吃药定期复查,好好休养就可以,完全可以工作,老大这边有事。”
陈凛又看陆识则,“什么事?”
“你上次不是提过,那个侦探现在有消息,已经派人去外地追踪新线索,寻找阮舒怡的父亲了吗?”陆识则回答他:“我和周赫想过了,想要提高效率,我们得自己去个人全程跟着,除了监督工作,多个人也能多一份力,你得照顾阮舒怡和乐乐,周赫还有伤在身,所以我去。”
陈凛一下子愣住了。
“别太感动啊,”周赫在旁边窥他表情,欠欠地道:“只要阮阮那个不负责的老爸还活着,无论天涯海角,我们就是掘地三尺也给你把人翻出来,压着他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