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反对校园霸凌从我做起，要是身边发生了霸凌事件，同学们一定要勇敢地站出来，告诉老师或者家长……”
小童听着台上老师滔滔不绝地科普着校园霸凌的危害，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左边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就在两天前，小耀还活生生的坐在这，没想到，今天就传来了他遇害的消息。
凶手小童认识，是经常欺负小耀的三个人。
小童还记得那天放学，小耀突然叫住了自己，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我恨你。”
还没等小童问出口原因，他就被三人叫走了。
直到今日，小童也想不明白答案。
身后，两个男生正议论着些什么，小童听得清楚，其中一人说道：
“我跟你说，他们没准过几个月就能回来上学了。”
“啊？杀了人还能回来继续上学？我听说他们现在在派出所呢？”
“过几个月就出来了，未成年人杀人又不犯法，我听小龙他爸爸说，让他们先进去避避风头，等事情压下来了再出来……”
小童看向教室最后面，同样是空着的三个位置。
这是小龙、小程和小崎的位置。
也是近期大家嘴里议论不断的杀人凶手。
2
果然，如那两个男生所说，三人很快就回来上学了。
三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下课时间还是会结伴在校园的各个位置玩耍。
唯一不同的是，身后少了一个小跟班。
同学们都害怕他们，三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反而在课间得意洋洋地向同学们炫耀着：
“我拿巴掌扇小耀，他都不敢吭声，让他跪下他就跪下，比我家狗还听话。”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把尿装他瓶子里，他都没发现，好像还喝了一口，笑死我了。”
“那天，我们好不容易挖了一个坑，带小耀过去看，跟他说‘以后你死了就埋这里’，他还不信，就搁那里笑。”
“当时好像是小龙拿铁锹给他脑袋来了一下，就像CF里那样，啪！小耀一下子就倒了。”
“后面埋的时候，我和小程都没怎么出过力，小龙一个人就埋完了，可牛了！”
小龙叉腰昂头，似乎在接受着来自同学们崇敬的目光。
这模样，仿佛在说：
我杀了人还没事，厉害吧？
小童在不远处听得浑身发寒，他悄悄地往三人那瞥了一眼，不料，却与小龙对上了目光。
下一刻，小龙径直朝着小童走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童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心中的恐惧逐渐放大。
“上个厕所吧……”
他装作不在意地起身，就要朝着教室外走去。
突然，衣角被人扯住。
小童转头一看，硬挤出来一个笑容：“小龙，有事吗？”
“没有，看你衣服上沾了鼻屎，不知道是谁弹上去的，我给你弄下来了，诺，你看。”
听见这话，小童心下稍安，道了声谢后，转头就要走。
“唉，不是，我让你走了吗？”
小龙突然搂住小童，另一只手的食指上站着一块金黄色的小碎片。
“啊？还……还有事……呕！”
就在小童说话之际，小龙猝不及防地将食指塞入他的嘴里，同时恶狠狠地说道：
“吃下去！”
小童紧张地下意识滚动喉咙，只觉得一块硬硬的东西随着口水被吞进胃里。
见此，小龙才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在小童身上擦了擦，然后拍拍小童的脸：
“以后要叫我龙哥，听见没？”
“听……听见了，龙哥。”
小龙这才满意离开。
感受着周围同学嘲弄的目光，耳边还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小童埋着头，快步离开了教室。
上课铃响起，老师喊过上课，底下同学起立问好，这时候，小童才姗姗来迟。
他慌忙地和老师道了声歉，快步跑回座位坐下。
刚一坐下，小童就发现了不对劲。
似乎同学们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到自己身上？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那件事，同学们还在嘲笑自己吧。
渐渐地，小童觉得裤裆传来一片湿意。
他将手伸到底下，屁股微微抬起，才发现……
裤子和椅子黏在了一起！
小童手足无措地微微站起，想要将裤子和椅子扯开，动作稍稍一用力，椅子被移动，发出“咯吱”的声响。
下一刻，周围传来阵阵哄笑。
讲台上，老师呵斥一声，课堂立马安静下来。随后老师看向小童，对上那双茫然无助的眼神，没再多说什么。
下课铃响起，小童从未觉得这个声音如此美妙，就像是绝望黑暗之中的一道希望之光。
他连忙起身，死命地将裤子和椅子扯开，周围同学都在注视着自己，小童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突然，“嘶”的一声，声音很轻微，但小童却实实在在地听见了。
裤子破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小童额头布满冷汗，他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同学们似乎并没有发现。
小童心下稍安，微微松了口气，生怕再闹出笑话，于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重新坐下，将头埋进臂弯，似乎是困极了的模样，生怕别人不信，他还抬头打了个呵欠。
好在距离放学仅剩一节自习课。
平常的学习标兵，今天却意外地在自习课上睡觉，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周围同学逐渐走了个干净，小童才敢抬起头。
衣袖早被眼泪浸湿。
他小心翼翼地将裤子慢慢扯离椅子，尽管动作在怎么缓慢，裤子还是破开了一道口子。
小童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和小耀一样，同样是留守儿童，想要回家就要走上一段长长的泥巴路。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小童想不明白。
难道欺负人真的很有意思吗？
小童只知道，被欺负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盯着脚下的泥巴路想了许久，想到前段时间班主任在课堂上说的那句：
“要是身边发生了霸凌事件，同学们一定要勇敢地站出来，告诉老师或者家长。”
小童决定明天去告诉老师！
3
第二天一早，小童来到办公室，直到早读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才珊珊赶来。
见到小童，班主任一脸诧异，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小童这个孩子，班主任颇有好感，毕竟，乖孩子谁不喜欢呢？
小童张了张嘴，犹豫少许，最后还是开了口，一五一十地将昨天下午的事情说了出去。
班主任起初还不以为意，觉得只不过是同学之间常见的小打小闹罢了，直到他听见了小龙的名字。
一瞬间，班主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拍了拍小童的肩膀，温声道：
“你先回去早读，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听见这话，小童浑身轻松地回了教室。
果然，上课铃响起，就见小龙被叫去办公室，随后小程和小崎也跟着去了，直到下午放学，也没见三人的影子。
小童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很开心，以往小耀一旦被欺负，来找他诉苦的时候，他总会让小耀去告诉老师，然而小耀每次的回答都是：
“告诉老师没用的。”
小童总会回他：“你没告过怎么知道。”
小耀憋红了脸，似乎想据理力争，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转而换了话题。
想到小耀，小童不由得又有些伤悲。
若是当时的自己能勇敢一些，帮小耀做些什么，或许……
这时候，前面出现了三道人影，挡住了小童的去路。
抬头一看，是小龙、小程和小崎三人。
小童惊恐地看了一眼，随后连忙低下头，脚步加快，想要绕过三人。
刚经过他们身边，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小龙笑眯眯地凑到小童耳边，问道：
“你今天告老师了？”
小童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又连忙摇摇头：“没……没有！”
“真是不知死活。”小龙用力地扇了下小童，只一下，白净的脸蛋就变得通红无比。
小童被三人拖到一处荒凉地，三人撸起袖子就是干，直到小童连呻吟声都发不出，只能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哼后，三人才停手。
最后，三人在小童半死不活的脸上，一人吐了一口唾沫。
见他没反应，又用力扇了一巴掌，将小童扇醒，随后揪着他的头发，凶狠地说道：
“以后还敢打小报告，就把你埋了，反正老子杀人不犯法。”
杀人不犯法……
凭什么？
直到回到家，小童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孙儿，爪子嘛？身上啷个脏？”
奶奶将晚饭端到满是黑斑的木桌上，见小童有些狼狈，疑惑地问了一句。
或许是小龙三人有了经验，青紫的伤痕都藏在衣服下，小童和奶奶相依为命，不忍奶奶担心，于是强笑着摇摇头：
“放学的时候和朋友玩弄的，一会儿再去洗澡。”
听见这话，奶奶高兴极了。
小童的朋友不多，唯一一个在前段时间出了意外，之后好久一段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今日得知小童有了新朋友，不由得连连点头：
“好！好哇，多和朋友出去耍耍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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