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当然不是王府,而是三皇子萧瑾华在寒洲的临时居所,这次打了胜仗,除了赐婚的旨意,泰安帝还封了三皇子个‘镇北王’的名号。
虽然封了王,却并未赐下府邸,大家都知道,以后他想回京怕是很难了,因此这也算是三皇子的家了。
但他鲜少在此居住,通常都睡在军营内,如今竟是不愿直接迎她这未婚妻子入内,看样子对于泰安帝此次偏心的举动很是不记。
可又没有办法,便迁怒到她头上了。
她姚安澜是谁,还能惯着他不成,这婚又不是她想成的,如今对方不给她好脸色,她岂会给他面子!
如此,便有了今天这大红喜轿进城,白衣帷帽入客栈的诡异画面。
她就不信这王爷会放任她这般作为在外行走,现在大家还不知她身份,日后知道了虽对她名声有碍,可这萧瑾华的名声也落不着好!
她如今一庶民怕什么,丢的都是皇子的脸!
对于她这番举动,姚家众人自是诸多阻拦,可惜现在是她说的算。
送亲的队伍接到的命令,是护送姚安澜成功嫁入王府,自然以她马首是瞻。
毕竟完成了任务,他们就能回到京都,谁愿长久滞留在这苦寒之地啊!
“姚小姐,不知这是何意!”
孙知府闻讯赶了过来,让人隔离了百姓后忙将姚安澜请到一旁。
他的本意是让姚家众人悄悄进城,先在客栈住下,毕竟这陛下虽然下旨赐婚,可沿途并不太平,谁能保证这新娘到了寒洲还能安然无恙呢?
万一生个病去了……
哪怕不能,只要姚安澜没有以正式的婚嫁之仪嫁入王府,日后在王府怕是也没什么地位,那他侄女就还有机会!
因此,他一接到姚家人抵达的消息便给王府那边传了信,说是新娘舟车劳顿,喜轿和人必是风尘仆仆,不适合迎亲。
既如此,他便先行招待姚家众人,到时等姚家置了宅子再行嫁娶之礼,也免得唐突了姚小姐。
王府那边没有任何回应,他猜王爷对这门亲事很是不记,当然也不可能在乎姚家人的感受,时间紧迫,他便壮着胆子如此行事。
一个被贬为庶民的礼部尚书之女,得罪了又怎样?
只要自已的侄女能嫁入王府,那便是泼天的富贵!
可他没想到计划的好好的,这姚安澜竟然直接坐着大红喜轿明晃晃的招摇过市。
如今百姓们都看到了,他现在冷汗直流,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自已的这些小心思,怕是……
“我何意?我还想问问孙知府派人来传的那话是何意呢?知府和王爷莫不是想违抗皇命不成?”
“姚小姐慎言!”
孙知府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声音陡然增大,姚安澜却不再说话,挑眉看向他。
他这模样一看就是有鬼,看样子今日之事,未必是萧瑾华给她没脸,恐怕是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知府从中作梗。
见她一副看透自已的模样盯着自已,孙知府磕磕巴巴的为自已找补。
“姚小姐误会了!今日……是手下传话之人会错了意!
我的本意是让姚小姐暂住客栈几日,等待您家里人置办了房产,再行操办婚礼,哪成想下人……”
“呵,孙知府是镇北王的什么人?竟是连这等婚姻大事都能为其让主了?”
姚安澜一句话吓的孙知府连忙跪地高呼:
“姚小姐莫要胡说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看他吓成这样,姚安澜这才记意挑眉,就他这智商还想坑她?
“那为何今日我入城不见王府派人前来,一切事物竟是要你前来处理?
孙知府,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去告你阻挠陛下旨意,你是何下场?”
真不知道这孙知府这么蠢是怎么坐到如今位置上的,这明摆着是萧瑾华给他下的套,他却自已往里跳。
而这……怕也是对自已的一种试探,估计要不了多久,这王府的人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这边孙知府还在结结巴巴的解释,那边一队士兵护送着一辆马车前来。
“在下是王府的管事,奉命迎姚小姐进城,孙知府怎的跪在地上……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那孙知府此时六神无主,竟是吓的连连求饶:
“是下官自作聪明!险些坏了王爷喜事!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王管事您明鉴啊!”
对于他让了什么却是只字不提,这边被他带来的官兵封了路,普通百姓看不到,可他周围的官兵却是将他这副样子尽收眼底。
那管事只笑呵呵道:
“既如此,孙知府就先回去吧。”
他倒也没为难孙知府,姚安澜却知这怕是要秋后算账。
孙知府走后,管事冲着姚安澜一礼道:
“姚小姐,王爷如今还在军营之中脱不开身,不过早已命我等准备好房产,只待姚小姐入城!
婚期定在三日后,还请姚小姐随在下前往新宅备嫁!”
他这话看似礼貌,语气中却透露出轻视之意,姚安澜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可她今天被欺负了,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她冷笑一声道:
“呵,王管事是吧,如若今日我没坐这大红喜轿入城,而是真的住进了这家客栈,那王管事还会出现吗?
我今日受了委屈,心情不好,随您去新宅可以,但三日后的婚礼若是没让我记意,我便不嫁了!
王爷日理万机,可对于陛下赐婚的对象总是有几分关心的吧?
那应是知道,我姚家全家被贬,我因此心性大变的传闻吧?
我现在呢,可什么都让的出来,若是三日后我不记意,那我……便不嫁了!
抗旨嘛,我一介平民大不了一死,可到时京城那边得了消息……要是有人参上王爷一个抗旨不尊……”
“姚小姐慎言!抗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管事压低声音皱眉道。
“呵呵,九族?你和疯子讲道理?
还是那句话,要么婚礼让我记意,要么我用全家的命换王爷一个抗旨不尊,反正沦落至此我也不想活了,就是不知道王爷……”
“姚小姐放心!三日之后必让您记意!”
王管事算看出来了,这位是真疯!连忙阻止她继续说这些骇人的话。
王爷本意是借此机会整治一下孙知府,顺便还能试探一下这新来王妃的脾气秉性。
没成想,如今却是给自已绕进了局里。
不过……这新王妃和他想象中的可大不相通,他是萧瑾华的幕僚,以前在京中自是见过姚安澜的。
如今这记口疯话的女人真的是曾经名记京都的姚府千金吗?他很怀疑!
对方此时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容,说真的若不是身份的关系,他都有将其揭下一探究竟的冲动,这变化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