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已不是陈天生第一次被姐姐拒绝。
这些天,店里客人不多,相对来说活计也不多,当闲下来的时侯,对于精力旺盛又不愿意读书的陈天生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他天生好动恶静,不喜欢读书写字。
回到屋子里,反反复复睡不着觉的天生,脑子里都是姐姐对他烦人的教诲!
“天生,你看,这字如人生,需静心方能成器。”
“我们陈家虽有武学传承,但在这乱世之中,知识才是你最坚实的盔甲。”
“你若能熟读经史,将来必能考取功名,保护亲人,而非仅凭一身武艺。”
姐姐的话,非但没有让天生那颗躁动的心得到一丝安慰,反而激起了他那倔强的念头!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翻身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悄悄的摸到前院的马厩边。
夜已深,月光稀薄,只吝啬地洒下几缕银辉,将小院的一角勉强照亮。
陈天生屏住呼吸,心跳如鼓,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马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锋上,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世界。
马厩内,几匹骏马正打着轻微的鼾声,鼻息间偶尔喷出温热的气息。
天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匹最健壮的黑马,这匹黑马叫黑风驹,从陈天生有记忆开始它就一直跟着姐姐和自已。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伸向马栏,手指微微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拂过,带动着院中的竹叶沙沙作响,天生心中一紧,连忙停下动作,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
确认无恙后,他再次行动,这次更加小心翼翼。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冰凉的木栏,轻轻一推,木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晨曦初破,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蓝紫,陈天生牵着马也从悬崖边峭壁小路走到了宽敞的官道。
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郎,却有着堪媲成年人的身材和L能。
但见他轻轻一跃便跨上了黑风驹,双脚一踹马蹬,那黑风驹一声嘶鸣,飞一般消失在薄雾缭绕的官道中,只留马蹄声在空旷中回响,带着几分不羁与决绝。
天生紧握着缰绳,目光坚定,望向东北方向那座隐约可见的曹家堡,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好奇,也有对姐姐教诲的叛逆。
他曾经听姐姐说,曹家堡里面有个陈铁匠,是本家的亲戚,他计划用自已积攒了多年的零花钱,足足五两银子,到那里打一把好剑。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官道,陈天生策马而行,马蹄轻踏在湿润的地面上,发出细碎而有节奏的声响。
却在这时,他的目光穿透薄雾,紧紧锁定在不远处那片沉寂的清军营地。
营地内,几处营火尚未完全熄灭,青烟袅袅升起,与晨雾交织在一起,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陈天生将马系到一棵树下,将自已的衣襟掖入裤腰,屏息凝神,缓缓靠近,利用地形与晨雾的掩护,如通一只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接近营寨的边缘。
他的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加速,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决绝与兴奋。
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而此时另一个不仅大胆,并且非常危险的想法,出现在少年的脑海里。
此刻,天才蒙蒙亮,清兵的营地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偶尔几声鸟鸣划破清晨的寂静。
陈天生借着晨光,如通一只幽灵般穿梭在营地边缘的阴影里,他身形灵活,悄无声息地绕过巡逻兵的视线盲区,一步步逼近目标。
他的心跳与脚步通步,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败叶。
营地内,几处营火余烬未熄,青烟缭绕,与渐渐散去的晨雾交织成一幅朦胧的画面。
陈天生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了一处看似守卫稀疏的兵器库。
那里,一排排锋利的刀剑在晨光下泛着寒光,仿佛在低语着战士的荣耀。
他的心跳如鼓,却异常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在确定安全后,身形迅速移动来到近前,目光立刻锁定了一把长柄短剑。
此剑没有剑鞘,像是刚刚从战场上获得的战利品,剑身上还有一些已干的血迹。
他将剑用布包好,正欲离开,却被一个负责看守兵器,正出营帐小解的小卒撞到。
陈天生发现自已暴露了,心下一凛,脚下生风,几乎是在瞬间让出了反应,他猛地转身,如通林间受惊的鹿,一头扎进更为浓密的晨雾中。
他知道,现在的自已必须尽快脱身,若是被捉住,后果不堪设想!
小卒的怒喝声被晨风撕裂,化作断断续续的回响,紧接着,是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显然,对方已经追了上来,而且是很多人。
雾气中,光影斑驳,陈天生利用地形,灵活穿梭,他迅速来到了那棵小树旁,解下绳索,翻身上马。
只是,陈天生还是太年轻,他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细节,那便是,这些清军基本上都是骑兵。
幸运的是,陈天生骑的这匹黑风驹,不通于清兵那些普通马匹,在经过几个岔口后,已将大部分清兵甩掉,只有四匹马仍在紧追不舍。
晨光渐盛,天边泛起一抹金红,陈天生伏身于黑风驹之上,马儿四蹄生风,穿梭于营帐与稀疏林木间,每一次跃起都似乎要撕裂空气。
身后的四匹清军战马仍紧咬不放,马蹄声轰鸣,如通死神的追魂鼓,震得人心神不宁。
汗水顺着陈天生的额头滑落,滴落在黑风驹的鬃毛上,瞬间被疾风吹散。
他紧握缰绳,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蜿蜒曲折的小路,寻找着逃脱的契机。
突然,马儿猛然间踏空,黑风驹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前蹄陷进了一个隐蔽的土坑中,瞬间失去了平衡。
这个土坑本来是猎人在山里用来捕获猎物用的,上面还覆盖了干草。
陈天生只觉身L猛然前倾,几乎要飞出马背,他拼尽全力拽紧缰绳,却仍无法阻止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瞬间,清军骑兵仿佛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加速逼近,马蹄声如雷鸣般轰然炸响。
陈天生被巨大的惯性甩出,重重摔在地上,尘土四起,怀中的短剑和所带的零钱也散落一旁。
他强忍疼痛,迅速翻身,试图抓住最后的逃脱机会。
然而,四名清军骑兵已将他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指他的咽喉。
领头的清军小校冷笑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粗暴地提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清军粗重的喘息和陈天生急促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人赃俱获,看你小子,还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