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川仍旧处于麻醉状态,但也算是转危为安。
交警和苏盏交涉情况时,提到:“制动系统故障,车往护栏处冲,还好是在转弯时冲着山体内壁撞,要是偏左一点,就得冲下山崖了。”
苏盏听得心有余悸。
她在病房外静坐,百思不得其解电话怎么会打到她这里来。
难道是秦兆川的缘故?
想起秦兆川,苏盏就仿佛看到了他幽灵般的高大身影。
她以为是自己犯困,揉揉眼睛,却眼清目明了——
那个斜对面走廊靠墙站着的男人不是秦兆川是谁?
只是此时的他略显狼狈,胸口、衣袖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甚至还尚未干涸,在灯光下折射出黏腻浓稠的红色。
秦兆川似是有所感应,侧过头回看。
苏盏愣住,与他遥遥对视。
须臾,她转身就走。
四小时前才被秦兆川羞辱一番,苏盏实在是做不到若无其事。
“苏盏。”秦兆川叫她。
“苏盏,你走什么?!”
秦兆川大步迈来,握住她单薄的肩膀,强硬逼她转身。
“我不想和你吵架。”苏盏低下头轻声说。
“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还没那么闲。”秦兆川扣住她下巴,强迫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我问你,你怎么现在会在医院?”
“这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嗯?你现在依旧是我老婆。我不问,我怎么知道你背着我来医院是来干什么?”秦兆川脸颊边缘溅了几绺血,显得他越发邪气起来。
“秦兆川!”苏盏咬牙:“什么叫背着你?你的人不是在监视着我吗?你让他们向你报告我来这里干什么不就行了?何必要你亲自过问?”
秦兆川松手,缓缓地,短促地笑了一声:“苏盏,你就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苏盏看着这张曾经让她倾心暗许的脸,想起曾经若是秦兆川手指头破了道皮,她都要小心翼翼给他贴上创可贴。
现在她却连他为何这副模样都没兴趣再过问。
秦兆川却没有耐心等到苏盏的回答。
他迅速跑向了手术红灯熄灭的走廊尾端,急切得好似奔向恋人。
“你不重要。”苏盏见状,在空旷的医院走廊中轻声说。
上次与秦兆川的会面好似一场梦。
他话里话外打哑谜,却还要求她对他毫无保留的坦诚。
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双标?
秦流川在第三日转醒。
仿佛是预料到什么般,他睁着一双烟雾朦胧的眸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医院第一时间是给你打电话。”
“没事。不管是谁打给我我都会过来的。”她心有疑虑,只着急问:“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
“仇人。我怀疑这和我哥当年的车祸也有关系。”秦流川望向天花板,收敛脆弱,一脸冷然道。
苏盏陷入沉思,当年,秦存玉死于车祸。
秦兆川后来也险些在车祸中丧命。
秦家怀疑是谋杀,可对方手脚太干净,什么也查不到。
仿佛是什么定律显效,一提到秦兆川,他就化作实体出现在苏盏眼前。
这次是在医院大厅。
苏盏正想如往常一般视而不见,脑海中却冒出秦兆川在被撞得稀巴烂的车中血流成河的场面。
她叫住秦兆川:“秦兆川,你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秦兆川一听声音就转身朝她走来。
沉默几秒后,秦兆川仿佛计算好一般:“十三年。”
“你出车祸那一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七年,那时我一度以为自己又要举目无亲了。”苏盏轻声道。
秦兆川有些哽住,苏盏近来强硬得像一块石头。
现下却又好似成为了当初那个温柔平和的苏盏。
“跨过那么难过的一年,我们结婚了。”苏盏眼底有淡淡乌青,秦兆川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