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颜不傻,今日萧崇渊实在太过异常。
可萧崇渊只是说:“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告知。”
江芷颜再无话可问。
而萧崇渊也再次离开,好像他这次来便只是提醒她这几句话。
江芷颜站在门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扶着门柱的手微微攥紧。
转眼深秋,连风中都掺杂了些肃杀。
距离江府上次传了家书进来已两月有余。
江芷颜手摩挲着进宫前,她娘特地给她买的如意锁,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差去打听江府消息的宫人还未归,她坐不下去,起身走到殿外。
秋风吹着树上残叶,有些凄凉之感。
江芷颜瞧着,有些出神。
这时,身后一道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身上便被披上件斗篷。
宫女做完这些,退后一步:“姑娘,秋风入骨,还是要仔细着些。”
江芷颜点了点头,这宫人是她刚入宫时萧崇渊放在她身边的,说是为了照顾。
当年他的话言犹在耳。
她不由得发问:“殿下如今在何处?”
“殿下未时一刻刚回来,如今正在书房。”
闻言,江芷颜沉默了瞬,便去小厨房亲手做了些汤羹,给萧崇渊送了过去。
却不想,只瞧见书房紧闭的殿门。
她屏退了要通禀的宫人,走上前刚要推门。
只听书房内,萧崇渊冷沉的声音响起。
“明日午时,除江芷颜外,江府上下满门抄斩!”
“轰!”
天际一声旱雷惊响,也像砸在江芷颜心中!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那扇门,却觉得腿脚发软。
江府,满门抄斩。
江芷颜拎着食盒的手指微紧,然后推开了门——
“你刚刚……说什么?”
萧崇渊看着突然出现的江芷颜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抹什么。
江芷颜瞧见了,却分辨不出。
她走到桌案前,双目紧盯着他眼:“殿下可否告诉芷颜,什么叫满门抄斩?”
“江家做错了事,这是应得的下场。”
萧崇渊漠声说着,好像江府十余口人的性命不过草芥!
江芷颜身子不住发颤,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汤羹慢慢洒出来。
她不觉,只是撑着桌子稳住身形:“他们是我的亲人。”
“留你一命,已是我法外开恩。”
萧崇渊神色没有半分动容。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江芷颜,好像察觉不到她内心的悲鸣。
而江芷颜见他这般模样,只是浑身发冷。
她不明白,当初那个救她一命的恩人,怎么不过三年,就变成要夺她江府满门性命的刽子手!
“殿下,你放过江府好不好?”
江芷颜哀声求着,她知道只要萧崇渊应允,那江府便不会有事。
可萧崇渊只是说:“做错了事便要付出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用我的命还好不好?我只求殿下放他们一条生路!”
江芷颜跪在地上,青石砖寒凉刺进骨肉。
可她只是仰头望着萧崇渊,希望他能改变主意:“殿下,我求求你。”
江家虽是商贾之流,可她爹娘却是积德行善,从未做过亏心之事。
可萧崇渊依旧拒绝。
江芷颜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空。
眼前之人还是那副让她醉心的相貌,可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陌生。
江芷颜不禁在想,民间总说帝王家,薄情冢。
她不信,更认为人心如玉,暖着暖着便也热了。
可眼下,萧崇渊的冷漠却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殿下可否告知芷颜,我爹娘他们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江芷颜声音沙哑,像老破的风箱,刺耳至极。
萧崇渊皱了皱眉:“这不是你该问的,退下吧。”
江芷颜看着他哑声再问:“殿下说不出吗?那江家又真的有做错吗?”
萧崇渊脸色一冷:“江芷颜,你是在质疑我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