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的死起到杀鸡儆猴之效,叶家上下都消停了,不再打嫁妆的主意。
叶清欢很满意,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实在无聊,就去数嫁妆。
从手炉到夜壶,从衣服到棺材……全都准备得很充分。
而且,这里面大多都是娘亲的东西。
关于亲娘白蔷薇,她也是前世成亲后才慢慢知道的。
江南富商白家幼女,带着巨额嫁妆北上,嫁给叶淮。却仅仅过了一年,便难产死亡。
和白家,也不知何故断了来往。到她毒发身死都没见过白家的人!
肯定有隐情!
“二小姐,吉时已到,该盖盖头了。”春燕笑盈盈的提醒。
叶清欢收回遐思:“好。”
喜乐奏响,叶清欢在两位喜婆婆的搀扶下,一步步迈向新的未来。
嫁给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辈子她要好好活着!
所以,叶清欢上了喜轿便开始打瞌睡。
前世新婚夜,她在喜房等世子等到半夜,又被折腾了许久才得睡觉。
第二天的敬茶便起晚了,被公婆一通教训。幸好世子妃善良,为她解围。
如今嫁去沈府,还不知会是何光景。她要养足精神,明早一定不能迟到。
花轿有节奏摇晃,叶清欢在轿里睡得昏昏沉沉。
梦中是被世子欺负的新婚夜。
衣裳尽碎,身上齿痕无数,痛不欲生……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花轿重重落在地上,把她惊醒。
“春燕,怎么回事?”叶清欢晃晃被撞疼的脑袋,问。
喜轿在到达夫家前是不能落地的,肯定出事了。
叶清兰又不想换了?
“二小姐,有位红衣姑娘拦轿。”春燕语气慌张,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叶清欢拧眉:“红衣姑娘?谁啊?”
“她说她姓周……”
周念念!肯定是她!
“叶氏,你无非就是仗着出身好、家世好。将军根本就不喜欢你!”
周念念的叫嚣,让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大家都在等着看未过门的正室,如何与外室斗。
另一支送嫁队伍也停下来——正是叶清兰。
她坐在喜轿里,笑盈盈的听着、等着。
这个周念念仗着有武功、有沈凛的偏爱,非常嚣张跋扈。
前世她就被打落花轿,气不过下轿理论。结果却挨了周念念的鞭子!
这一世,她故意让轿夫改道,和叶清欢走同一条路,就是为了看叶清欢难堪被打。
让鞭子来得更猛烈些吧!
“叶氏,我劝你趁早回头,莫要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周念念骑在马上,扬着长鞭威风凛凛。
她生得明艳,气势又强。一袭耀眼的红衣,分明是来和新娘子抢风头。
叶清欢由怒转笑。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竟如此沉不住气。
今日喜轿被迫落地,丢的只是她一人的脸吗?还有沈家!
叶家的婚事,可是沈老夫人亲自上门求来的。
周念念本就不受沈老夫人喜爱,如今当众闹事,往后还想正式进沈家的门吗?
叶清欢坐在花轿里,淡淡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小姐这些话,何不去找沈老夫人说?”
“你用老夫人压我?”
周念念怒了,挥动长鞭就想抽花轿。
被负责迎亲的副将余武按住:“周小姐,不可啊!”
“余武,你松开!今日,我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周念念吼。
人们议论纷纷。
“这女人真是嚣张啊!”
“余副将称她为小姐,兴许还不是外室呢!”
“只可怜了叶家姑娘,大婚当日受此等欺辱。”
“……”
叶清欢要的就是舆论。
大夏礼制都是兄弟代为迎亲,沈凛的庶兄已婚,胞弟残疾。故,今日来迎亲的是副将余武。
沈凛不在场,就不会拉偏架,她的发挥空间很大。
“周小姐,莫非老夫人也压不住你?”叶清欢坐在花轿里,进一步激怒周念念。
“叶氏,你找死!”
“周小姐,使不得啊!”
周念念和余武一个往前冲,一个往后拖。
所有人都知道,她周念念不得沈老夫人喜爱。今日她若当众反驳叶清欢,往后就别想再进沈府了。
不反驳吧,又等于认输。叫她怎么甘心?
周念念怒瞪着花轿,恨不得目光能隔着轿帘把叶清欢诛杀。
“周小姐,你快回去吧!要是让将军知道,可不得了……”余武压低声音劝。
周念念终于不发疯了,深呼吸几下后便策马离开。
一条街上两支迎亲队伍,再加上围观的百姓,甚是拥挤。
她扬马时丝毫不顾忌旁人的安危,引起一阵骚动,好在众人闪避及时没有伤亡。
叶清欢轻轻舒了口气,吩咐起轿。
心中对沈凛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儿——如此纵容外室,肯定是个昏君。
幸好她理智,从不会奢求爱情。
眼见沈家的迎亲队伍离开,而叶清欢没下轿没受伤,还压下了周念念的威风。
叶清兰十分遗憾。
凭什么她要挨周念念的鞭子,叶清欢却什么事也没有?
“大小姐莫急,夫人已经和喜婆婆沟通好了,好戏还在后头。”陪嫁侍女杏儿道。
叶清兰眼中闪过恶毒:“对,现在只是开始。叶清欢的苦难,还没正式来临呢!”
按照前世的经历,今晚沈凛会被周念念喊走,让新妇独守空房。
而喜婆婆会按她的安排,在合卺酒中添加媚药,让等不到新郎倌圆房的叶清欢丑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