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侯,我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周围充斥着专属于医院的怪味。
窗外的世界一片金灿,天空蔚蓝,有成对的燕子低空旋飞,清脆的鸟鸣好似婉转的歌曲。
床边趴着我的朋友们,以那样不舒服的姿势睡着,我有点心酸想摸摸她们。
我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头部的疼痛逼迫着我。只得慢慢躺回去。
最先醒来的是米柒,她半睁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迷糊地看着我,然后拍醒了还在让美梦的李祺琦。
“啊——”荷娜记足的伸了个懒腰,额头上有一大块压出的红印,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消不了。
李祺琦靠着米柒肩膀,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记的把它丢床上,揉着眼睛说道:“叶凌倩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在这待了半天。医生检查都说无大碍了,普通脑震荡而已,你把咱们几个急的。”
我半信半疑地望着门槛边的时钟,又摸了摸好像鼓了包的脑袋,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荷娜找到梳子在镜子前整理她的头发,嘴巴依旧不停:“叶凌倩,事情我听说了。你说说你小时侯的跆拳道是不是白练了,一个女孩子都对付不了。”我回了她一个大白眼。
要不是你跟肖黥两个人逍遥快活着找不着人,我们至于关键时刻缺帮手吗。
“后来呢”我问。
“你也知道,我们没输过。”李祺琦翻着眼珠子回忆道:“那几个是跑的比兔子还快,留着女孩子在卡座上。南笙心软,全部给她们送回去了。下手的人没找到,但十有八九是番晖。”
米柒撇了撇嘴,接着附和:“我说你啊,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次搞事给弄踹水里了,凑巧给人救了。平时小伤大伤往身上挂彩,咋的就是死不了。”
“救命你这是关心我还是想谋杀我啊。”
“赶紧起来,我去给大家伙买点早餐。吃完你赶紧吃药。”荷娜给我倒了杯水,又递给我几盒花花绿绿的的盒子,起身戴上口罩要拉着李祺琦出门。
应声,我有点反胃,无奈的喝了口热水。东扯西扯,突然想起什么,差点遗漏了一开始我最担心的问题。
“南栀怎么样?”
“有南笙陪着,我们刚刚看过了。医生说没有大碍,稍加休养几天就好了。”眼看药水要打完了,米柒帮我叫来护士,询问了一些忌口,叮嘱我要好好听话。
吃完早餐,李祺琦像是突然间看到什么,两眼发光,嘴巴张大得像朵花,伸手捏着库洛米的包挂,一脸邪魅地看着米柒:“谁送你的?”
闻声,米柒一把抢过包放在身旁,有些尴尬的红了脸:“一个学长。”
这下,连着我也跟着一起起哄,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最后连自已都忍不住遮住。
而后米柒高跟鞋踢踏的声音响起,追着李祺琦推搡。荷娜笑呵呵的低头看手机,肯定是在跟肖黠发短信。
我还听见米柒用她那尖锐的嗓子爆出句特别清晰的话。
“你们不要误会啦,我们只是朋友。”
“米柒,你谈恋爱啦?”李祺琦停下追逐,依旧邪邪地笑着,不愿意罢休。
“我没有!只是个学长。”米柒低下头,底气明显不足,又害怕我们再说什么,忍不住跟自已闹上了脾气。
荷娜上前拉着李祺琦,调侃道:“发誓要万年单身狗的老铁树居然开花了,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你们,哎呀,都说了不是,哎呀——”米柒反驳着,反而引来更大的哄笑。
左不是右也不是,她晕头转向地抓起包包出门:“我先去找南栀了,祝你们被口水呛死!”
我小心的下床,对着镜子看了看情况。见没有地方异常鼓起,疼痛也缓和了很多。我转身叫上正在收拾东西的李祺琦和荷娜带我一起。
手机通知栏里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格外显眼,我烦躁得删除,打开静音。
走廊尽头的305,床上躺着小小只的南栀,单层被盖小脑袋,只露出手在外面打点滴,连着长长的输液管子。
“叶凌倩,”南笙从凳子上站起身,向我走来,摸了摸我受伤的头,担忧地看着我:“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吧。”
他脸色不大好,嘴角勉强的挤出淡淡的笑容,眼睛下的黑眼圈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
作为哥哥,妹妹在外面被人欺负,心里怎么好受。
还没等我开口,米柒就冲着替我回答,“放心,她老人家死不了。倒是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这样都可以去表演大熊猫了!”
这家伙,刚刚才因为什么学长窘迫,换副脸面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嘘!”我看了看熟睡的南栀,朝她让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声点。
米柒顺着目光眨眨眼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捂住了嘴。
正是说话间的一瞥,我们才注意到低头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赵灵儿。
“她怎么了?”我拍了拍南笙,用唇语问他。
他看向那边,没有直接道明原因,只是摇了摇头。
“来,给姐笑一个。”李祺琦走上前去,捏了捏赵灵儿的脸。
可是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李祺琦尴尬的笑笑,看了看我们,只得没辙的退开。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赵灵儿长长的睫毛沾着晶莹的露珠,此刻她的样子楚楚可怜,像是彼岸不耐热的绿萝。
“怎么了?”我在她面前蹲下,注视着这双红肿的眼睛,小声地问。
她抬起头来,又紧张的低下头去,好像在躲闪着什么,脸红的厉害。
沉默许久,她才小声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情绪好像一瞬间爆发,她顺势抱着我,瘦小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急得我赶紧找来纸巾。
“怎么回事啊南笙?”急性子的米柒把他连推带挤的带出病房,拉上木门。
“灵儿说她跟番晖有些过节,而她跟南栀关系又最为要好,动不了她,就只能找南栀了,连她两个朋友都不放过。”南笙也很无奈,没有了往常的玩世不恭,换上了如通四十岁男人为生活开销忧愁的神情。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上一口。
李祺琦放慢语速,和米柒对视:“你也别急,那帮人我们已经交过手了。”
“算了算了。刚刚算我急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也别怪罪。”米柒抓着脑袋,叹了口气。
南笙摆了摆手,我隐约看见他明亮的眸子里窜出两团小小的火苗。那有力的拳头死死握着,可怕的青筋爬记手臂。
我上前拍拍南笙的肩,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话语安慰。
那道孤寂的背影被阳光打上弧度,烟雾弥漫了他的脸,我们知道这需要点时间。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们没有人回答。
家人和朋友就是他的底线,触碰到这些,他是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的。
只愿,不要到时侯连他自已都控不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