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婉噌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地吼道:
“宋瑶光!一定是宋瑶光!自从她嫁入林府就没好事!先是他父亲下狱,又她自己又染恶疾,昨日还摔破了脑袋!一定是她害得我林府家财尽散!”
林二夫人没好气看她一眼:“什么宋瑶光,那是你大嫂!你都说了她昨日撞破了脑袋,这事儿都传到我们府中了,听说那血流了一地,你这是找不到凶手要胡乱栽赃?人家现在恐怕起身都起不来吧。”
林二夫人最是看不惯这一家,林夫人仗着娘家撑腰,丈夫死后当了大房的家,还把持着他们在米粮店中的分红。
林玉婉又整天对家里的小辈吆五喝六仿佛是个公主。
那林绪白考上个梨山书院便以为自己成了状元,也是整天趾高气扬!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他们活该!家里主事的男人都死了,还嚣张!
她眼里的幸灾乐祸被林夫人捕捉到,忍不住心中暗计一笔,又撇了一眼无脑的女儿。
族长适时开口:“宋氏如今还躺在床上,便无需将她拉扯进来了,再说她的嫁妆库房不也空了吗。”
“那是她欲盖弥彰!”林玉婉还是不服,认为宋瑶光里应外合监守自盗。
众人在心中暗叹一句“蠢货”也没人再接她的话。
“休要胡言”林夫人轻轻一句压下林玉婉心中的愤愤,她苦于没有证据,也只能生气地坐下接着抹眼泪。
林夫人起身一礼:“族长,如今我们府中只有绪白一个男子,他却又还在书院中,大概明日方能回来,我想请族长派些族中子侄在城中和码头路口城门各处暗访搜查,看看是否有我府中货物踪迹。”
族长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只要族中人家出了问题,我们自当齐心协力,但是我们也并非官府,只能暗访,却是不能搜查了!”
林二叔:“如此大量的物品,不可能消失不见。如今刚开城门,我们已经报官,官府对进出的货物做了搜查。想来他们出不去!”
林三叔和媳妇云氏至始至终不发一语,只是偶尔交头接耳两句,两人皱着眉,平时他们也是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故而也没有引起注意。
此时,几名官差走了进来,众人纷纷站起来往前几步,急于知道结果。
“许大哥,如何了?”林二叔迎上去便问。
来人是他认识的人,也是县衙捕头许三斤。
许捕头一握拳后说:“府中巡夜守夜的人,并未获得任何线索,虽说昨夜都有片刻小憩,却没有留出那么多时间给人搬运东西。”
“巡夜的是赵铁,他还曾去检查过库房钥匙,并无不妥,各个库房中的痕迹相同,皆是大脚印。但是看起来只有一人脚印,这是奇怪之处,我们会继续查下去。”
“孔知县已经安排人全城搜查,如此大宗货物,不难寻找。你们便等着消息吧。”
于嬷嬷笑着向前直道谢,一边谢一边往许捕头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众人聚在一起,最终也没有找到凶手,只是各家将家中的下人派出去协助林家大房全城戒备寻找贼人。
几家散去,林二夫人忍不住便向林桥双抱怨:“这都什么事儿,一定是他们一家惹了谁了,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突然丢了这许多东西。”
“哎,你说,我家和三叔家会不会也出事!不行,回头得增派人手看着库房。”
“谢燕兰平时做事就是不知轻重,嘴巴也毒,得罪人的事情可没少做,仗着自己爹敢杀人放火,就不将别人放眼里!”
“哎,你说,会不会真的是绪白媳妇儿里应外合?按说也不能啊,她才两个丫头,一个丫头回了新州,还有一个丫头只会哭哭啼啼,谁来帮她……”
“啧啧啧,奇怪了……”林桥双忍不住呵斥:“如今还什么也查不到,你就乱嚼舌根!瞎咧咧什么!”不过他心中也是笃定大嫂或许真的得罪了谁,忍不住心中也跟着胡思乱想。
林三叔家两人回了府,直接吩咐家中下人增派人手守着仓库,自己马上将值钱的东西换了地方藏,又将银票等物放到匣子,埋到地下去。
之前两人在林家大房便在嘀嘀咕咕这事儿,林家大房出了事儿,近期开销紧张,或许会向二房三房支借银子,他们可没有多余的!
那厢林夫人叫来忙碌的管家:“先将各个店的掌柜叫来。”她要先将这个月的账支出来,否则家里开不了锅。
一想到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她就恨不得晕死过去!可家里没个主事的,她又不能晕,只能堵着气到处吩咐想办法。
紫悦匆匆来报:“夫人,二舅老爷来了。”林夫人站起来急急往外迎,没走几步就迎头碰上了同样往前冲的谢燕北。
“兰儿!如何了!”林夫人看到自己二哥,憋了一肚子的气就从眼里流了下来“二哥!呜呜呜呜……”
三十多岁的妇人,就这样趴在二哥身上开始哭。
谢燕北拍着她的肩膀:“行了行了,别哭了!来,进去跟我说说怎么回事。”紫依跟在后面出来,谢燕北看向她:“来,扶着你家夫人。”
谢燕兰是家里的小女儿,自是很得一家人的宠爱,可大庭广众下抱着哭也不是个事儿,妹妹大了要遭人非议。
谢燕北带着林夫人进了厅堂,紫依让紫悦去泡茶。
林夫人心中憋闷狠了,哭得根本停不下来,做二哥的又是一阵哄。
等她抽抽噎噎的时候,谢燕北对紫依说道:“你来说。”便让妹妹接着抽噎。
紫依原原本本将早上被人叫醒,发现府中混乱说起,昨夜巡夜与守夜人的口供是什么,哪几个仓库失窃,大概损失了多少财物一一禀明。
这一说,无疑又是在林夫人血淋淋的伤口上桶刀子,她忍不住又大声哭起来,此时还带骂天骂地,骂那天杀的盗贼全家不得好死!
紫依在旁边小声劝哄,端的是两人演了个菜市场。
谢燕北忍着焦急,等妹妹情绪平稳了一些,便将怀里的几万两银票拿出来:“早上接了你的消息,家里很是担心,让我先送些银钱过来,爹和大哥带人在城中搜查,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把那贼子揪出来!”
林家不敢随便入户去搜,谢家可不怕,他们本身便是山匪下山,与官府勾结,这也是林家后来发家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