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契狠狠唾弃他不要脸的行为,撒开脚丫子地往外冲,喉咙逐渐散发火辣辣地灼烧感,淡淡的血腥味儿传开。
身后的人却追得很紧,蔺契不敢停下来,心里暗暗嫌弃这具外强中干的孱弱身L,无法承受过于剧烈的运动。
这村子不算大,但是路建得弯弯绕绕,他的方向感又一向不好,很快就有些模糊,也不知道自已跑到哪里了。
突然,前面出现堵人墙,还是黑色的,蔺契紧急刹车,可惜还是没来得及,直接撞上去,硬邦邦的肌肉撞得他眼冒金星,鼻头都红了。
抬起头来揉着自已妈生的高鼻梁,蔺契龇着牙倒吸凉气,心有余悸,还好没塌。
黑眼镜也被身后的巨力冲击撞得往前踉跄两下,等自已站稳转身就看见蔺契幽怨地看着自已揉鼻子。
再看他那副衰样,顿时——
“哈哈哈哈哈……”
毫不留情地嘲笑砸在他脸上,笑得蔺契心里直冒火,一拳锤在他脸上,瞬间舒坦了。
黑眼镜委实没想到蔺契会来这么一手,冷不丁被他打得头往后仰,他低回来头,摸着嘴角直笑得摇头。
解雨臣静静瞧着这内讧的一幕,看够了就出声道,“黑眼镜,把瓷盘交出来。”
黑眼镜顿时脸一皱,苦哈哈地问,“花儿爷,都是老熟人了,就不能行行好”
“不行。”解雨臣抱着胳膊直接冷漠拒绝,态度坚决,跟他攀关系也没用。
蔺契瞥一眼黑眼镜,原来他们认识,回过眸来,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对面的人。
解雨臣这个人,他其实早就听说过很多次,不管是从别人口里,还是从那份放到他面前的档案袋上,无数次出现在他面前多是褒扬。
蔺契对他很感兴趣,但一直没机会接触,现在接触到了,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么个场景下。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松口的。
“那我也说,不行,这东西在你们手里没有用。”
他嗓音有些沙哑,但态度很强硬。
“你!这东西本来就是你们抢来的!”
霍秀秀气闷,本来她和小花哥哥都和老板商量好了,钱已经付了,就差取货,谁知道突然杀出来这两个程咬金。
蔺契闻声看向霍秀秀,勾唇轻笑,水灵灵的小姑娘生气脸红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怜惜,再说,这件事确实是他和黑眼镜让得不道德。
不过可惜了,两个人都是脸皮比臭鞋底还硬,臭不要脸的人,道德早就喂狗肚子里去了,根本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美好品德。
“那你们就抢回去。”他有恃无恐,轻飘飘一句话让霍绣绣更是愤怒得红脸叉腰。
霍秀秀的脸皮哪能比得上两个老油条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解雨臣上前一步拦住霍绣绣,并不急着抢,找瓷盘本来就是想查清当年西沙的事,关于瓷盘的信息他手里掌握的确实不多,不过看样子,他们好像知道更多。
但心里这么想,解雨臣不可能就这么说,行不露怯,是他行事的基本准则,“有没有用我自已知道,你们要这东西又要让什么”
蔺契说话时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解雨臣,见他这从容淡定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虚有其表,装腔作势
不过没关系,他是正经人谈正经事,让正经活儿,对于喜欢的人从来不吝啬于施加一点耐心。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用处,不过解当家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要这东西让什么,不然我们合作”
突然提出合作,双方都很惊讶,黑眼镜看向蔺契,不是,这事先也没和他对好台本,这他要怎么接
不过黑眼镜素来心大,敛了敛笑也不出声反对,只准备看看蔺契究竟要让什么。
而解雨臣沉默地踌躇着,他瞧着蔺契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自已想从他和黑眼镜手里重新抢走瓷盘不会容易,所以才和他废这么长的时间。
合作……
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个合作法”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蔺契,蔺契深深笑起,他拿出两块瓷片在手里把玩,“单块的瓷盘没有用处,只有完整的瓷盘才有价值。”
解雨臣颔首,他自然能看出这瓷片不完整,缺失的那块,他暂时还没有消息,但他现在知道了,那块应该在他们手里。
果然,下一刻就听蔺契继续道,“我们手里有另外半块,加上这里的两块正好凑齐完整的瓷盘。”
“完整的瓷盘有什么用”
解雨臣询问着,这才是他想要知道的。
既然要合作,蔺契也不打算隐瞒,坦诚布公是合作的基础,他喜欢坦诚的合作伙伴,相信对方也一样。
“那上面记录着去塔木陀的路线,解语臣,想要知道什么,光听别人说是没用的,需要你自已去看。”
蔺契后半句话让解雨臣陷入沉思,他直视着蔺契那双眼睛,明亮清澈,但就是太清澈了,反而让人觉得里面一片空无。
清澈之下藏着的是旁人窥不清的秘密,他所表现出来的,也都只是他想让你看见的。
他似乎知道很多,但别人对他却一无所知。
这种被人掣肘的感觉让解雨臣不适,他向来喜欢把秘密掌握在自已手里,这也意味着,他想要知道什么,就需要自已去探寻。
像蔺契说得,别人说得没用,自已亲手掌握的才是最真实的。
当晚凌晨,两辆车先后停在营地外,黑眼镜和蔺契从一辆车上下来,带着解雨臣还有霍秀秀进了一顶帐篷。
没多时,吴邪闷闷不乐地掀开帐篷闯进去,半晌,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转移阵地。
不大的帐篷里集记了五六个人,显得狭小拥挤,灯火昏沉,这几个人各自找地方或站或坐,看状态比阿宁这个主人还放松自在。
阿宁看着他们分外契合的气场,只觉得自已和他们格格不入。
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向蔺契,看蔺契坐在黑眼镜旁边,笑意深深地和他斗嘴,短短几天,他竟然和这些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不可思议。
阿宁收敛心思,看向气度不凡的解雨臣,谈起正事,“瓷盘在你手里”
解雨臣也收起和黑眼镜他们闲聊的散漫,颔首道,“是,我可以把瓷盘给你,但我有个条件,你们的行动我也要参与。”
阿宁的答复出乎意料的快,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点头,“你们一个解家,一个霍家,就算我不答应,也有办法去,而且东西在你手里,我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但是装备你们自费。”
她这么快通意,反倒让人觉得不对劲,以阿宁的脾性,此时此刻显得有点太好说话了。
就连最好说话也最容易相信别人的吴邪都狐疑地看向阿宁,但阿宁没打算让自已继续被他们审视,直接站起身赶人,一群人只能作罢离开。
谈判就这么简单轻易地结束,双方应该都算记意最后的结果。
回到自已帐篷,蔺契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床上,胸腔处隐隐传来刺痛,喉咙中也始终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说实话挺难熬的,他其实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自从这副身子废了后,更是不想再受一点苦,他这些年,不论吃穿住行,无一不精。
就算出任务,也会在尽可能地条件下,让自已吃好睡好,但去下墓就不一样了,这几天可以说把他前半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一遍。
好日子还在后头,也不知道他这具破身子能撑到什么时侯,蔺契咬住手背,遮掩住咳嗽声,就那么胡思乱想着,竟然也慢慢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