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本该由太师府的人来查清,毕竟事发太师府。
长公主发了话,由长公主查,太师府那边也不好说什么,但今日太师寿宴,原是件喜事,闹成这样未免太难看。
长公主插手有包庇如慧郡主之嫌,在霍老太师的示意下,卫国公接手查清此事。
霍大夫人,程夫人那里有天大的委屈,都是被如慧郡主招惹,她们又不敢直面长公主。
霍大夫人想要息事宁人,可如慧郡主却执意要长公主为她做主,定程夫人不敬之罪。
如慧郡主娇蛮任性,恣意而为,完全没有顾及到程大将军是此次功臣。
“你被谁所打?”他清冷的声音仿佛夹了冰,凉嗖嗖的。
“那时正是混乱,奴婢没有看清。”
“如慧郡主指认是程夫人打了你,可程夫人离你那么远,她还能跳过来打你不成?”必安在一旁补充道。
他觉得眼前的丫环不是个等闲角色,之前在护国寺有她。
这一趟来太师府也有她,她甚至能在长公主跟前侍候。
可见,她必定是长公主的心腹,不是明面上的二等丫头。
必安将话挑明,富然还能说什么。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故逼问呢,我一个下人,人微言轻,说什么也算不得数。”
她眉目微敛,小脸微白,可怜兮兮。
“纵使谁想要了我的小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她抬头,眼中湿润,她心中哀叹自己的苦命,什么都做不了主。
必安皱眉。
“你装可怜给谁看。”
“这位大哥,我也没得罪你吧,我是装可怜吗?我那是真可怜。”富然还是胆小了些,没敢大声骂,嘀咕了两句。
眼前的卫国公可是在战场之上,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岂敢轻易得罪。
殊不知卫国公耳力过人,她嘀咕的这几句,他全入了耳。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清冷的声音再起。
“奴婢冤枉。”富然道。
卫国公没再说什么,带着必安离开了,门又再度关上,富然连问一句什么时候让她离开都来不及。
她叹息一声,所幸早前一入席就吃了八分饱,还能撑一撑。
半个时辰后,门被人重重撞开。
富然猛然惊醒,还未回过神,只见如慧郡主如恶煞一般降临,指使两名丫环将富然提起来。
富然心往上沉,这副架势可不像是要让她走的。
“贱婢,好好教训她。”如慧郡主一声令下。
红招和红袖的拳脚开始在富然身上招呼,富然完全能做的只是护住自己的头和脸,避着两人的重招。
片刻后,如慧郡主唤停。
富然已经伤痕累累。
“郡主,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何至于如此重罚。”
“你尽敢在卫国公面前编排本郡主的不是,指认是本郡主打的你,害本郡主颜面扫地。”
更可气的是她还要被那纪氏嘲笑,霍太师更是有意要她向霍大夫人和纪氏道歉。
哼,她们也配。
富然一阵无语,卫国公这是三言两语要将她送上死路。
“郡主,奴婢什么也没说。”
“你是说卫国公冤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慧郡主看她就跟看一只蚂蚁一般,想要弄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你害本郡主颜面扫地,长公主府是容不下你,来人,把她腿打断,丢出去自生自灭。”
郡主一声令下,红袖和红招拿起门外的棍子,她们早就备好了。
富然脸色惨白,刚才被打了一顿,养养还能好。
若是腿被打断,她这辈子就废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起身,拼尽力气推开两名丫环,冲了出去。
便是不能逃远,她也要试试,至少霍太师看起来像是个正派人士,或许,在他面前求求情,还能逃过一劫。
门外有人,富然停止不及,撞进那人怀里,重重的,她痛得闷哼一声,对方却什么事都没有。
卫国公将她揪起来,鼻间隐隐有股清香飘至。
来的不止是卫国公,还有霍太师及长公主等人。
富然想求霍太师,卫国公已经将她揪到他身后。
如慧郡主追出来看到这么多人,脸色当场就变了。
长公主的神情更是黑的可以滴出墨来,她给了秋嬷嬷一记眼色。
秋嬷嬷立刻上前,就要带回富然。
卫国公伸手一拦。
“刚才郡主所言,大家听得一清二楚,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没说,该说的,郡主都说尽了。”
如慧郡主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卫国公,原来刚刚他是唬人的,现在带着这么多人就是想要抓证据。
“魏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如慧眼里有着痴缠的痛楚。
她最喜欢的男人就是魏玄了,可他却为了别人设计她。
“闭嘴。”长公主怒斥一声,“老太师,让你见笑了,孩子还小不懂事,给宠坏了,回头一定好好教导。”
“今日本宫在此,向霍大夫人,程夫人道歉,小女所为,本宫定会严惩。”
长公主都开了口,霍大夫人和程夫人也不好紧咬不放。
霍太师口头教育了如慧郡主几句,长公主就要带着如慧郡主回去,秋嬷嬷唤上富然。
“富然,回去。”
富然一颤,手下意识地揪着卫国公的衣摆,眼神颤抖着。
“卫国公救我,若是回去了,一定会被打死的。”
她抬手之际,清香再度飘至。
魏玄微眯了眼。
她害郡主丢了这么大的人,甚至是长公主也会将罪名全都算到她头上,到时莫说是两条腿,小命是真的保不住。
见卫国公不为所动,富然不敢再求霍太师,此时再求他人,无疑是再往长公主脸上抹黑。
那她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悄然松开了手,在秋嬷嬷的盯睄下,慢慢跟了上去。
小小身躯,因牵扯到痛处微颤,脚步渐行,身躯也慢慢的挺直。
步至廊下,富然回眸,卫公国正与霍太师说着话,此时也抬眸看了过去。
富然抬头望天,心中念叨。
若她死去,那个男人,就是个见死不救的罪魁祸首。
空有权势而无悲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