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还觉得裴郁太过不识好歹,这辈子才知他是早就看清母子俩是什么德性,不想搭理他们的那些手段。
云欢来到马车前,还未上去呢,裴承舟的声音至身后传来。
“欢儿!”
云欢眸底掠过厌恶,要不是想让他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她是真想直接杀了他。
云欢脚步不停,稍稍斜眼看过春桃。
春桃会意,转身过去拦住裴承舟的步伐。
“少夫人这会正在气头上,还请二爷谅解。”
裴承舟望了一眼云欢背影,不屑从眼底划过,一闪即逝,消失不见。
若不是母亲要求,他才不会上来哄她。
云欢还有脸气他和云飞燕苟且!她昨晚不也是和裴郁……
瞧云欢坦然自若,没有受累的样子,难道裴郁并未碰她?
裴郁还真是爱云欢,第一夜竟舍不得伤害她。
如此他得好好筹划一番,借云欢手早日除掉裴郁。
谁让他那么争气,外人提起裴府,只说先夫人所生的大少爷乃是人中龙凤,无人知他这个二少爷。
“怎就你一人?云欢呢?”
蔺婉月由嬷嬷等人搀扶走下来,看见裴承舟在马车前等着。
裴承舟无奈摊手,“人家压根不想见我,走了。”
蔺婉月一口气差点回不过来,她这个蠢儿子呦。
“你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在寺庙……还被她给亲自捉到?”
裴承舟也很是委屈,“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来寺庙!”
蔺婉月哀叹出口气,事情已经出了,说什么都是无用。
“你只顾哄好云欢,余下事不用你操心,和云家二小姐断干净,若有必要,可舍弃她。”
蔺婉月叮嘱,她总是不舍多加责备承舟。
裴承舟抿着嘴唇,他和云飞燕相识多年,他们还算心有灵犀。
若说彻底舍弃她,他有些做不到。
“娘,不用到那一步,云欢最是喜欢我,有救命恩人那层身份,她不会作太久。”
蔺婉月听他这话就知他不舍云家二小姐。
“小心些。”
她没有多余话,但这三字足以表达她的意见。
她不会拆散他们,但眼下要小心。
“谢谢娘。”
裴承舟搀扶蔺婉月上马车,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云欢紧赶慢赶回到裴家,发现裴府大门口空无一人。
裴郁不在,她派来拦他之人也不在。
云欢眸子微眯,难道是裴郁不管不顾,直接进府了?
“小姐!大爷是不是已经进府了?”春桃担忧说道。
虽然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阻拦大少爷进府,但小姐肯定有她的道理。
云欢双手紧攥着绢帕,府门不见人,他应该是进府了。
她派来的人没有拦住裴郁。
云欢抿唇思考一阵,随即有了一个法子。
这个法子若是用得好,可反将蔺婉月一军。
让原本该指责裴郁的人全部指责蔺婉月。
想罢,云欢提裙进府,府中小厮仆妇见到云欢从正门走进来齐齐愣神。
二奶奶怎么会?
他们并未见二奶奶出府啊!
众人面面相觑,老夫人说二奶奶的一举一动都要向她汇报。
今儿二奶奶出府他们都不知,怕是少不了一顿仗打。
“快,御医来了。”
云欢刚要询问裴郁是不是进府了,一道焦急声传来。
她循声而望,只看见一男子带了御医急忙奔进府来。
云欢不认得这男子,但是瞧他的穿着,应该是裴郁身边的副将。
“怎么了这是?”
云欢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惊动了御医,难道是裴郁出事了?
副将苍临匆匆瞥过说话之人,见是云欢,不由敬重两分。
“将军双腿有恙,在府门站太久,承受不住栽倒了。”苍临低头恭敬道。
将军着急忙慌赶回京是为了云大小姐。
他可不敢得罪这位主。
“什么!伤得可重?”云欢面上闪过慌乱。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让裴郁装双腿病恙晕倒,哪知她计划没用呢,他真晕倒了。
“正请太医去瞧呢。”苍临看了眼身边的御医,回云欢话道。
“快去请母亲。”
云欢提步随苍临一起去看裴郁,还不忘表现出一副为蔺婉月着想的样子。
小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得云欢授意,飞奔着出府去寻老夫人。
云辉堂
裴郁躺在床上,太医为他把脉诊治。
堂屋高位上坐着一位大臣,听苍临介绍,这位是户部侍郎张鸿云。
为人雷厉风行,刚正不阿,不管是朝臣还是皇子,他都敢参一本。
云欢与之行礼寒暄,户部侍郎知道云欢的身份,不悦神情缓和了几分。
“裴老夫人还未归来吗?”张鸿云冷冷询问。
“是。”
云欢只一字,回答得甚是干脆。
听这话,张鸿云本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急速垮下。
“简直没有礼数!裴将军胜仗而归,承受双腿病痛折磨,等在府门口给母亲行叩拜大礼。可裴老夫人却迟迟不现身,这福是非得今天求吗?”
张鸿云最是敬重在战场厮杀保护百姓之人,见不得他们受屈辱。
云欢微微欠身,“张大人,母亲昨日便去了寺庙,许是不知道兄长今日回归。”
“胡言!军队班师回朝,举国上下皆知,裴老夫人不知?”
云欢的解释并未让张鸿云消气,反而怒火更甚了几分。
早听闻裴家老夫人贤良淑德,今日怎会做这般没有分寸之事!
云欢垂低脑袋,没人看见她掩藏下去的眼底掠过快意。
“张大人,母亲是真想为兄长祈福。她可能是忘了兄长今日归家,不然怎会去寺庙,总不能是故意躲了吧!”
云欢为蔺婉月解释,可是她越解释,张鸿云的脸色越黑。
云欢本来就是想演一场这样的戏,如今台子都搭好了,她怎能错过。
张鸿云一开始没有想那么多,听云欢那句故意躲了,这才恍然大悟。
裴家有两位少爷,裴将军乃是先夫人所生,战功赫赫。
裴二少是如今的裴夫人所生,碌碌无为,听说今日还与云二小姐在寺庙行了苟且之事。
有出息的那个孩子不是自己所生,心里难免会有不满,今日是想借机杀杀他的威风。
看来传言真是不可信!
“裴少夫人不必多言,今日之事我会禀明圣上,不会让裴将军白白受一遭罪。”
张鸿云话毕,似是不想在裴家待了一样,简单询问过太医裴郁的身体情况,转身出府。
“张大人息怒,母亲心思细腻,八面玲珑,惯会洞察人心,今日兄长回来她定是忘记了。”
张鸿云临走时,云欢还不忘添一把火。
蔺婉月心思细腻,八面玲珑,又怎会忘记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定是故意为之!
看着张鸿云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云欢唇边漾起涟涟笑意来。
这辈子,不孝之罪休想强加在裴郁身上。
裴郁躺在病床上,眸底一片死寂,冰冷骇人。
云欢对裴乘舟和老夫人真是好,就算亲眼撞见裴乘舟与自己庶妹苟且,也满不在乎。
还不惜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放下嫡女的傲气,为他们求得谅解。
他烦躁地挥挥手,苍临懂他的意思,请太医出去说话。
房间只剩下云欢一人,她做足准备,绕过前屋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