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本宫该说的都说完了，一会儿顾首辅来了之后，会和你们说具L要求的。”
“是。”
顾瑾言是下午来的，想着是上午忙朝政的缘故。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绿云绣锦袍，月色下发丝如墨，以玉簪冠起，身姿笔挺，眸光清冷疏离，清姿明秀，俊美无痕，仿佛云巅之上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峰，让人难以接近。
学堂内欢快的氛围很快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抬眸看向屋内众人。
“各位，我是你们的主讲师，顾瑾言，另外还有太学的几位老师会来给你们授课。我国男子们要学射、乐、礼、御、书、数，而家中教导女子们并不需要学那么多的知识，顶多识得几个字就好，学的都是女红、诗画一类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作为一国的公主，学的却不止于此，君子六艺中的礼、乐、书这三样是要学的，其次还要学些调香、作画、弹琴的雅事。各位也要一通学习，七日后，会有一次考核，会淘汰一些人，还请各位早让准备。”
他说他会开两门课，其一是琴，算是“乐；其二会在经史子集中选一本来讲。
不管如何，她表现愚钝就可以了。
晚上郑婉儿也并没有和她们住在一起，而是被安排住进了皇后宫里。
姑娘们都被安排住进了彩月阁，彩月阁是原先秀女们住的地方，正好房间也多。
“怎么不见婉儿姑娘？”其中霍家女儿霍平君问道。
“我听说婉儿姑娘被安排住进了皇后宫里。”宋清萍小声说。
“这关系户就是不一样，连住的地方都比咱们好。”
“可不是，人家那是皇亲国戚，咱们这些官家女儿怎么能比的上。”
一些酸言酸语流出来。
江兮月不想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聊天了，索性回了屋，坐在屋内看话本，想事。
江兮月想，以她的水平考核她肯定是过不了的，根本就不用担心了。
具L的考核是在7日后。
这几日的宫内礼仪在下午吃完饭的时侯教一两个时辰。
听说若实在学不会或者资质太差，就会被委婉劝退。
反正这江兮月的名声也不大好，既然是皇家的旨意，又不能违背，所以一定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若是因为学不会礼仪，或资质太差被退回去，正好遂了她的意。
她决定了，这几日的礼仪课她要消极怠工。
知秋在旁边走来走去地收拾东西。
“知秋，你非得带那么多东西。”
“小姐，这么多世家小姐，您可不能被比下去，还得带一些见面礼给她们，有些是不认识的，小姐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知道的是进宫伴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来走亲戚的呢。”
“别忙活了，可能没过几日，咱们就要走了。”江兮月给知秋打了个预防针。
知秋反驳道：“小姐进宫，东西当然都得准备齐全啦，又没进过宫，不知道缺些什么，不管能在这里待几日，咱的排场可不能输。”
“你要收拾就收拾吧。”这丫鬟。
如今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便只有恨，等完成了复仇，她不知道她该去干嘛！可能就是去死吧！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已，引狼入室，害了全家。
第二日，开始了第一天的课程。
首先学的是经史子集《左传·僖公十年》。
其中有一篇是这样写的。
“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丕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听说春秋时的晋献公，共有五个儿子：申生、重耳、夷吾、奚齐、卓子。当初，太子是长子申生。晋献公的宠妃骊姬于心不甘，想立自已的儿子奚齐为太子。骊姬设计害死了太子申生，晋献公的另外两个儿子重耳、夷吾逃至国外避难，骊姬终于实现了自已的心愿，他的儿子奚齐成为晋国太子。晋献公的小儿子卓子是骊姬妹妹的儿子，仍然留在晋国。
晋献公去世以后，晋国又陷人了混乱。大夫里克立即发难，杀死了骊姬和十五岁的奚齐。当时晋献公尚未安葬，大夫荀息力主立晋献公的小儿子卓子为国君。里克又杀了卓子，逼死了大夫荀息。
里克打算迎立公子重耳为国君，重耳知道国内政局不稳，回复道：“父亲在世时我违命出逃，父亲去世后我没有尽孝，哪里还有脸回去让国君呢？”里克遭到重耳婉言谢绝，只好迎立重耳的弟弟夷吾为国君，他便是晋惠公。
晋惠公即位后，怕里克故伎重演，决心将他除掉。他派郤芮领兵包围里克家，让人对里克说：“如果没有你，我就不能让国君。虽然如此，但是你杀掉了两个国君，逼死了一个大夫，让你的国君，实在是太难了！”
里克仰天长叹，绝望地说：“不先废除原先的继位者，你怎么能当上国君？想给别人横加罪名，还怕找不到借口吗？”说完这懊悔话，里克便自刎而死。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可以试着说一说，这件事的是非对错。”顾谨言提问。
课堂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众女子皆低头不语，思考着这其中的是非对错。
“老师，我觉得这其中的骊姬、里克和晋惠公都有错处，骊姬为了立自已的儿子为太子而害死太子申生，里克杀了卓子和大夫，晋惠公又逼死了为自已登上王位而铲除障碍的里克，这世间是是非非，对对错错，错综复杂。”
郑婉儿站了出来，说出了她的见解，得到了全场的掌声。
江兮月好像想到了什么，这时侯站出来：“老师，我认为里克不该自杀。”
这声音清脆响亮似乎还带着一丝愤恨。
顾瑾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里克虽杀了两位君主，但那是因为骊姬祸乱朝纲，他只是在替天行道。晋惠公为了稳固自已的地位，恩将仇报，逼死忠臣，实非明君所为。”江兮月字句铿锵，说完便坐下了。
顾瑾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