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程意一整天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要怎么说服固执的父母呢?其实说实话,对于能不能顺利的把厂子开起来,能不能在蓉城买房,程意心中也是没有把握的。
父母一生操劳勤恳,到老了仍然穷困潦倒,究竟是他们眼光的局限性,还是这已经是他们这辈子能够做到的最好状态了呢?毕竟在重生前,三十好几的程意自己也没什么存款,而父母在相同的年纪里,已经将她们两姐妹养大,并且在老家盖了一栋二层楼房了。
但毕竟重活一世,父亲风里来雨里去的身影时常浮现在程意脑海,让她不忍心再让父亲如此操劳一辈子,无论如何,要有尝试的勇气。她就不信,勤劳肯干的程家人,会混的比之前还差。
虽然小学五年级的内容对程意来说很简单,但作业也是要完成的,为了不把作业带回家,程意直接打开答案开抄,只是抄写课文浪费了些时间,程意收拾书包离开时,教室里已经只剩下前桌一个人了,打扫卫生的值日生也已经离开。
“宴泽,你怎么还不回去?”程意的语气里带着天然的关心,她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学生,对待宴泽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关心一个小朋友,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宴泽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定定的看着你就好像一只小狗,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你一般,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好玩儿的都给他。宴泽虽然长了一双温柔的眼睛,但为人却相对沉默,不愿意多说话,少了些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活泼好动。
今天这位漂亮的小男孩似乎满怀心事,他抬手看了看表,回望程意一眼当做是回应,便收拾起书包离开了。
程意也没当回事,她记得宴泽读完这学期就转学了,后来两人也再无交集。学生时代就是这样,那时的欢声笑语,鸡毛蒜皮,总以为会是一辈子,转眼大家就各奔东西,不管你们是好的如胶似漆还是相互看不顺眼,毕业后,大家又回到各自的轨道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只有偶尔停下来时,曾经的岁月会悄然浮现在眼前,提醒你真的遇见过那些人。
走出校门,程意决定去回家相反那条方向的街上吃一份狼牙土豆。街边的小土豆味道鲜美,孜然、辣椒面不要钱似的往上撒,而且还只需要一块五一份,后来程意每每想吃狼牙土豆时,看着十几元一份,分量还不多时,都会怀念这个时候的物价。
身怀五十元巨资的程意还大方的要了十串肉串。
吃饱喝足,程意满意的往回走,却看见宴泽还坐在校门口的铁门下。鉴于他一贯的冷漠,程意没想上前打招呼,若无其事从前经过。
宴泽一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垂垂望向地面,扑闪的睫毛在眼睑下印出弧度,嘴唇恰如其分的红润,程意忍不住想,如果他生在人人自媒体的年代,肯定是一位粉丝很多的童星。如果自己也能生个这么好看的小男孩就好了。
忍不住驻足观赏了几秒,程意大步向前,准备走向自己的人生,却看见宴泽捂着胸口,脸色露出痛苦的表情,额前柔顺的头发杂乱的贴在头皮,被汗水打湿成条。
虽说现在的天气还很炎热,但这个时间点的晚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宴泽目前的表现明显不正常。
“你这是怎么了?”
宴泽用手往书包里掏着什么,看他呼吸急促的样子,程意当即判断出他应该是哮喘病发作,难怪他平时下课从不出去跑跳,尝尝带着口罩。
程意接过宴泽的书包,在里面翻找着,他的书包每一本书都干净整洁,按大小分类放好,程意找了一圈没找到药,那边宴泽呼吸更加的急促,眼看着撑不了多久了,程意干脆一股脑儿的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翻找,却也没找到药。
程意抬头望向四周,马路对面有个药店,但是路中间有栏杆,要想过去得绕到前面的斑马线,而且也不知道他平时用的什么药。
“教......教室.....”宴泽虚弱的声音传来。
“药在教室吗?”程意问道。没等来回答,程意已经做出了判断,跑回教室找药,应该要比去药店快一点,虽然途中要经过一个操场。
“你坚持一下。”程意嘱咐了两句,便扔下自己空空的书包,往教室内跑去,四百米宽的操场程意愣是三分钟就跑到了教室。
教室门已经锁上了,程意心中一急,宴泽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环视四周,隔壁班教室门还开着,里面还有两个打扫卫生的同学,程意知会了一声:“借一下你们班的凳子。”
“喂!你是哪个班的啊!”
程意没时间理会他,转身将凳子放在五年二班窗下,一个跃身翻了进去。
不得不说,年轻的身体就是有活力,前世程意走十来分钟路就累得不行,需要躺一个小时回血,现在跑四百米轻轻松松,翻窗也不在话下。
迅速走到宴泽的座位上,果然桌上摆着一瓶沙丁醇胺,程意抄起便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凳子甩进隔壁班教室,身后传来隔壁班同学不满的声音:“同学,你把凳子踩脏了......”
程意来不及管,飞奔至门口将药拿给宴泽,斜躺在墙下的他脸色已经开始发紫,恰好周五,值日的同学走得早,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宴泽猛吸了两口之后,脸色逐渐好转,程意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等宴泽调整好呼吸之后,程意一边帮他把杂乱的书一股脑装进去,一边询问他:“你家在哪里?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宴泽看向程意的眼神有感激,淡淡道:“不用了,我妈妈会来接我,今天谢谢你了。”
程意莞然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程意起身想走,却还是关心的看向宴泽,确认他的确恢复过来了,便拿起书包告辞。
正此时,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停在了学校门口,后座走下来一名馨香扑鼻的漂亮女人,修身的长裙,一头波浪卷垂在胸前,明艳的脸上一幅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宴泽慌忙站起来,理了理衣摆,神情有些紧张,眼里带着希翼、带着讨好。只见原本心情大好的女人取下墨镜,一脸嫌弃的看向宴泽,斥责道:“怎么回事儿?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