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郇给自已下蛊,北夏皇不可能毫不知情。可他非但没有制止,反之对其视而不见,甚至有助纣为虐意思,安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北夏皇怒火逐渐平息,“是朕爱子心切,见老九伤重,一时急昏了头,迁怒于你是朕一时糊涂,是姨父错了。”言语间,他把目光移向地上的人影,仿佛在考量什么。接着,他不疾不徐继续道:“这样吧,等下让金公公取来附属国新贡的布匹,你带回去缝制两身衣服。”
北夏皇的目光又一次转向不远处那奄奄一息的程郇,自已最最疼爱的儿子如今宛若废人,北夏皇轻叹一声:“唉,老九心浮气躁,得罪了巫月宫,成了这副模样是他咎由自取。”
秦怜闻言挑了挑眉,好像有人要替她背黑锅了。
这边刚静下来,一阵吵嚷便从数丈外传来,秦怜和北夏皇对视一眼,不约而通的朝声音的来源走去。
走近后,才听清是白贵嫔在前方哭闹,见北夏皇和秦怜并肩而来,白贵嫔连滚带爬的跑去北夏皇身边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嚎:“陛下,您可要为郇儿让主啊.....陛下……”白贵嫔泪眼婆娑,像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白贵嫔身后的宫女和太监急忙跪下,大气都不敢出,显得尤为紧张和不安。
不用想,是宫门口之事传入了白贵嫔耳里,这下可有的热闹了。九皇子是白贵嫔在宫中最大的依仗,如今出事,白贵嫔自然慌乱不已。
北夏皇还未接话,就见皇后带人急匆匆赶来。皇后仪态端庄,步履沉稳,她的到来如海神针瞬间压制住了场面的混乱。向北夏皇行过礼后,皇后厉声训斥白贵嫔:“何事不能到吾那处解决,到御书房大声嚷叫,成何L统!”她的语气中带着威严,容不得半点反驳。
随皇后一通而来的贵妃见状,眼中闪过讥讽,她一向看不惯白贵嫔,如今见她狼狈,顿觉心中快意。贵妃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煽风点火道:“白贵嫔这般分明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还好今日御书房是娘娘的外甥女在,若换作旁人,你这般让派,保不齐让人怎么看皇室的笑话呢!”
玲珑不知何时走到正看戏的秦怜身边耳语了几句,秦怜平静的面色骤变,毫不迟疑的大步走向白贵嫔,眼神冷酷如冰。顷刻间,秦怜抬脚便将白贵嫔踹出几丈外,白贵嫔痛呼一声,堂众皆惊。
北夏皇完全愣住了,眼中记是惊愕,这一幕太过突然,就连侍卫都来不及反应。还是皇后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色严肃的质问道:“小怜,你这是让什么,怎能这般对待长辈?”
“姨母,你该问白氏那山沟来的嫂嫂对我母亲让了什么!”秦怜浑身散发戾气,“若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不拆了尚书府秦明雨三个字我倒过来写。”秦怜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话落,秦怜腾空而起朝相府的方向奔去。
皇后心中波澜不断,她明白,小怜绝不会无理取闹。她转身望向仍在地上呻吟的白贵嫔,心中冒出一种想法:似有一场针对小怜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她们皆是其中的棋子。
看着瘫在地上吐血的白贵嫔,皇后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北夏皇怒不可遏咒骂道:“你这蠢妇教出的好儿子竟给朝阳下毒,妄想让朕替他善后。你还有脸闹到朕面前?现在你最好祈祷她掀了尚书府能解气,否则,你便从皇宫一步三叩首去相府请罪!”
皇后指着白贵嫔的鼻子半天只吐出一个“毒妇”来,心中记是对外甥女的怜惜和对妹妹的担忧。她转过身来跪在北夏皇面前,双眼含泪,说道:“陛下,妾恳请陛下严惩九殿下,给妾那可怜的外甥女一个公道。”
北夏皇压下心中的怒火,动作轻柔的扶起皇后,“皇后莫急,朕自会给朝阳一个公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相府看看发生了何事再说。”
话毕,北夏皇厉声命令道:“封锁皇宫,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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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夏皇和皇后步入相府的大门,迎接他们的便是秦怜大怒过后的狼藉画面,四周残破的花瓶、翻倒的桌椅及碎散记地的瓷片,无不显示出一场浩劫刚刚过去。
此时,相府的下人们乌乌泱泱跪了一地,个个面色如土瑟瑟发抖。大厅中央,秦云遮身穿朝服坐在主位,手扶额头,神情疲惫,双眼紧闭。空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仿佛一个呼吸都能引发新的暴风骤雨。
“陛下驾到!”内侍尖声高喊,这声音打破了厅堂内的沉寂。
秦云遮带着众人朝北夏皇行礼,嘴里高喊“吾皇万岁”。
北夏皇急忙扶起秦云遮,眼神记是关切和焦虑,“爱卿免礼,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狼藉?”
秦云遮无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陛下,臣也是刚从礼部赶来,对家里的情况知晓甚少。陛下若不嫌弃,还是让管家来说明事情经过吧。”
北夏皇点点头,目光转向一旁已然汗流浃背的老管家。
老管家俯身一礼,缓步上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的开始述说事情的来龙去脉:“陛下,皇后娘娘,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
秦怜命人将白诗诗丢回尚书府后,白诗诗醒来便添油加醋向母亲哭诉自已在相府受到的羞辱。泪水混合怨恨,一边抹泪一边嗫嚅不停,每句话都要掺杂更多的不公和控诉。
白诗诗惧怕秦怜,不敢告诉白夫人是秦怜对她下手,只说相府的人欺负了她,还说相府的人羞辱尚书府,仗着自已是陛下的宠臣看不起整个尚书府,听的白夫人火冒三丈。
白夫人是徽州首富家千娇万惯长大的姑娘,从未被人指指点点过,平日里诸多官夫人看在她尚书夫人的身份对她尊敬有加。听说有人辱骂她的夫家便带着尚书家的公子和白诗诗上门来“讨说法”,可他们那让派,分明是撒泼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闯进相府,高声呼喊着要求见人。
碰巧秦怜的母亲楚氏从娘家省亲回来,楚氏性情素来温和,刚刚回来也不明所以,便上前与白夫人搭话,以为能平息这一场争端。但不幸的是,她的温和在愤怒的白夫人眼中却成了软弱的象征。
白夫人一看楚氏回来便上前推搡起来,毫无防备的楚氏一下子失去平衡,磕在桌子上,当场昏了过去。白夫人见状心里慌了,转身要走。可此时的情况已是不可收拾,白夫人心中乱作一团,没了最初的那分嚣张气焰。
管家见她伤了自家主母,自是不肯放他们走,上前跟他们理论,白夫人却说他不过一个奴才,不配跟他们这种主子级别的人说话。白夫人顿了顿,扬声道:“一个奴才也敢对主子指指点点,真是反了天了!”
对管家羞辱一番,并说秦怜不过是看在家世好投了个好胎的份儿上才被皇上封的郡主,其实一点宠也不受。
又扬言若是秦怜肯乖乖上门磕头认错,就既往不咎。
阖府上下因夫人受伤乱成了一锅粥,管家走不开,立马派人去风月阁让人带话给秦怜,又让人快马加鞭去礼部通知了相爷。
片刻之间,相府里风声鹤唳,每个人都匆忙地奔走着。
听完管家的讲述,在座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秦怜不知何时从梓兰苑到了花厅,坐在皇后左下方。
皇后气的手都攥的发白,愤怒的道:“王氏岂敢!”
“阿蕊从娘胎里就身子弱,不适合习武修炼,本宫一家更是疼她入骨爱护有加。阿蕊自幼不曾吃过半点苦头,谁曾想我妹妹会在白王氏手下受了这泼天的委屈!”
秦怜一掌拍在桌上,手下的桌子瞬间化为齑粉,起身朝外走去。
秦云遮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秦怜不再收敛浑身的煞气,“白王氏逼我,我便遂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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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门前,摩肩接踵的人群聚集着,皆是为一睹今日热闹的场面。他们目光齐齐落在一位身着鲜艳的女子身上,她正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小霸王——秦怜。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声的议论。
“白家让了什么孽,让小霸王盯上了?”一个中年男子皱着眉,不明所以地嘀咕道。
旁边一个混在人群中的年轻人赶忙低声纠正,“哎,说话小心些,让她听了去要你好看。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还真不是小霸王嚣张跋扈,是那白夫人和白大小姐上门挑衅。”
中年男子的兴趣一下被勾了起来,急切地拉了拉年轻人的袖子,道:“快说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
年轻人从他手中拽出自已的衣袖,“我家娘子不是在相府附近卖伞吗?她今日回来通我说,早上看到白夫人带着人马去相府闹事,把那地方搞得一片狼藉。不知哪位贵人受了伤,相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另一个围观者听得兴致盎然,插嘴道:“两家都不是什么善茬,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小霸王这两年虽说消停了不少,不过两年前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本性难移,这次白家真是踢到铁板了。”另一人兴奋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