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嘉宁郡主。”
沈梦初一愣:“你认识我?”
她也看向男人,不得不说,虽说他受伤了略显狼狈,但他确实拥有极俊朗的一张脸,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更衬得他有种妖冶的俊美。
沈梦初看的几乎忘了呼吸,等缓过神,才回味出来,他这张脸有些眼熟。
原主本就有些愚笨,现在头上也受了伤,沈梦初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惊呼:“你是秦昭?你还活着!”
秦家是大岳国首屈一指的权贵世家,自开国以来,历代都是人才辈出,现在秦家老爷子,也就是秦昭的爷爷依旧是首辅大臣,位列群臣之首。
秦昭的爹醉心山水,不问朝堂之事,秦老爷子便把心血都倾注在秦昭身上。
幸而秦昭自小就天资聪慧,在万众瞩目中长成了高不可攀的样子,如今也逐渐在朝堂行走。
三个月前,秦昭奉命去鱼雀山剿匪,谁知竟传来失踪的噩耗。
朝廷派了人到处寻找,也没有一点消息,只在鱼雀山的山崖旁边找到一块玉佩,是秦昭的所有物。
此事一出,云京城渐渐传出秦昭已经死亡的消息,有的说坠崖而亡,有的说中了瘴毒而亡。一夜之间,无数少男少女哭肿了双眼,朝廷内外无不扼腕叹息。
此刻,传言中早就花式死亡的秦昭坐在沈梦初眼前,深潭般的黑眸平淡无波:“你以为我死了,所以天天追着郑景跑?”
他说的郑景是江北王的小儿子,最近江北王拖家带口地回云京常住。
小王爷郑景少年长成,俊朗无双,还自带北方儿郎的爽朗之气,恰逢秦昭斯人已逝,郑景很快就成了云京城新晋人气No.1
这样的好儿郎也戳中了沈梦初的心扉,原主自宫宴上见过一次郑景以后,便念念不忘地整日追在郑景身后。
今日也是,她听说郑景来了京郊,才头脑一热跟着追出来的。
不过秦昭怎么知道的?
沈梦初心底涌出一种古怪之感:“秦公子人不在云京,消息倒是够灵通的。”
秦昭冷哼:“我只是假死,又不是真聋。”
沈梦初:?
“不过,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秦昭露出狐疑的神色,盯着沈梦初的脸打量。
沈梦初心里的古怪感觉再次升起,她挠挠头,也没想起来是为啥,只能敷衍道:“咱俩貌似也不熟吧,你咋知道我什么样。”
不知道为啥,秦昭的目光总是盯得沈梦初很不自在,她评估了一下自己和秦昭的伤势,感觉还是自己更健壮一点。
于是站起身,开始在破庙里翻找。
她找到几个木块和破旧草席,看着还算干燥,用来生火应该……难度不大。
她把木头和干草堆在一起,又在外面围了一圈石块。
做完这些,沈梦初又凑到秦昭面前,拉起了他的手臂。
“干什么?”
秦昭皱眉,眼神里都是警惕。
“别紧张,对你不感兴趣,借你点东西。”
说着她开始摸秦昭的袖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生起了火。
方才给他治伤的时候沈梦初就看到了这个,“我救了你,拿你这个也不过分吧。”
温暖的火光照亮了沈梦初的脸庞,她拆开头发,打理了一下湿发,又找了根木棍,把外衣脱下来挂上去烤火。
忙完这些,她抬头看了秦昭一眼,只见他脸色更加苍白,再一看,竟是后背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隐隐渗了出来。
沈梦初叹一口气,利落地起身,从火堆里拢了一把草木灰,走到秦昭背后,
“脱衣裳。”
“你说什么?”
“我说脱衣裳,给你止血。”
见秦昭不动,不耐烦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看啊?赶紧的。”
再说了,她头一回处理伤口的时候就看过了。
穿越前她已经是二十八岁的大龄女青年,对秦昭这种少年郎,就跟看自家弟弟似的,真没啥感觉。
秦昭看了一眼沈梦初手里的草木灰,到底还是脱了外袍。
沈梦初拿出碘酒又擦了一遍伤口,才把草木灰细细洒上,又拿绷带给他缠了两圈。
“你一个世家公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既然没失踪,赶紧回家不行吗,听说你死了,整个云京城都炸了。”
秦昭无奈道:“若就是家里人不想让我回来呢。”
“什么?”他声音太小,沈梦初没有听清。
”无事,我还有些事要做,做完就回去。”
沈梦初心说你要不是碰见我你就嘎了,还在这搞深沉。
不过她大概也猜到,世家权贵子弟,不可说的弯弯绕绕太多,她本也无心掺和,此时自然也不再多嘴。
“好了,注意不要碰水。”顿了一下又道:“最好找个大夫看看,我猜刀上可能涂了毒物。”
秦昭却好像并不意外,点点头道:“我的人很快就来,一个时辰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沈梦初闻言点头,发现秦昭还看着自己,方才意识到他的言外之意。
“你这是……要送我回家?”
“不能。”
“我虽不能送你回家,但可给你的随从送个信,让他来寻你。”说完他递过来一枚扳指,“若以后有什么需要,拿着这个去秦府,自会有人相助。”
沈梦初接过那枚扳指,扳指不大,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是秦府的信物。
沈梦初皱眉,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
就算她力所能及地救了他,但直接把秦府的信物给她,还是太超过了一点。
“你有什么条件?”
“非但不笨,还挺聪慧。”秦昭难得地笑了:“只有一个条件,不要和任何人说你见过我。”
“就这?”
秦昭点头。
对沈梦初来说,这根本不能算条件,她当然可以假装没见过秦昭,管他有什么弯弯绕,不牵连她就行了。
只不过,她只要看着秦昭,心里总是有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她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