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明明她不该有以前的记忆,霍骁臣按着她的肩膀,想看清她的表情是否会有什么波动。
突然惊觉她这几次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离千年之期最后的时限不远了。
难道,最后还是留不住她么?
“什么?你弄疼我了!”
檀溪垂着头,扭动着肩膀,这人是铁做的么?
她梦里的纸片人都这么真实了?
“让我看看你的脸,让我看看……”
这么多年了,她都没能看清楚的人到底是谁?
从七岁开始她就反复做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就算场景再怎么变换,都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从年幼到年少,从年少到青年……
从未间断。
“不,你不认识我!”
霍骁臣惊慌地抓住了她的双手,看到他的脸她会不会想起一切?
会害怕?会厌恶?还是会逃跑?
立马站起来背对着床关了灯,霍骁臣攥紧了拳头,每一次她想起一切都是他们的终结。
想念她,拼命地想找到她,想看看她。
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无妄,难道最后都是南柯一梦,全是他的妄念么?
檀溪伸手想要抓一抓床边的人影是不是真实的。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渊渟岳峙。
月光笼罩着,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神的光环,那么清冷,那么孤独。
她好想要抱抱他,安慰安慰他。
“啊!”
伸手的一瞬间扑了空,整个人往地上跌。
“小心!”
顾不得许多,霍骁臣转身蹲下身,檀溪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
霍骁臣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啪的一下,电灯亮了。
檀溪总算是看清楚了他的五官,还是放大版的。
剑眉星目,却是满眼的慌乱,鼻梁高挺,侧翼的一颗小痣性感极了。
削薄的唇微张,似乎在引人品尝……
檀溪感觉脑子里灵感爆棚,她的纸片人有了具象,今天的梦太真实了,明天必须写进书里!
之前只看到梦中人的背影,觉得长身玉立,定然是极好看的,却没想过这般好看。
“我……”
霍骁臣被她赤裸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看到她没有恐惧害怕,想来是还不清醒,梦与现实没分清。
应该还没能想起从前吧!
微微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眼底。
似乎看到了他的影子……
心中的雀跃,欣喜难以言说,就像是等待神明审判的囚徒。
神啊,请偏爱我,哪怕只有一天。
即便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霍骁臣思绪万千,并没有察觉到檀溪的异常。
檀溪捧着他的脸,“你别晃,我看不清楚,你怎么红不拉几的……”
这样一说,霍骁臣反而紧张起来。
他已不再是年少的模样,再加上每月的折磨和失去她的痛苦,面容也不知是否合她心意……
檀溪满意极了,正准备爬起来打开电脑,给她的男主安排大战三百回合,谁知浑身难受。
“怎么回事,手好痒痒。”
控制不住伸手撩开衣袖抓胳膊,皮肤瞬间发红。
“卿卿,怎么了?”
霍骁臣瞬间清醒,眼神恢复清明,檀溪一身的红疹,裸露的皮肤尤为恐怖。
过敏!
霍骁臣立马抓住檀溪的手将人抱起来,放在大床上,顺势打通了电话。
“路西决,马上滚过来!”
一边防檀溪乱抓,一边对着电话怒吼,上百亿的投资,就研究出来这种玩意儿?
“哥哥,不要抓我!我痒痒,咳咳,咳咳……”
檀溪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以为他在发火,吓得屁股后退了好一小点点,嘟嘟喃喃地不满。
“大哥,我要是狗,你也不是人好么?怎的?我还得站你床前伺候不成?”
路西决翻了个白眼,钱都到账了,他这个霸总的医生朋友就该早早下线,拿着钱干该做的事儿好么!
他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卿卿过敏了!”
霍骁臣没空管他的调侃,过敏要是休克会要人命的。
“什么?我马上来!”
路西决两分钟就上了楼,还好他车还没开出溪园……
“应该是解毒剂过敏了,这个好办,用点药就行了。但是按照钟情的药性,洗胃已经来不及了,想要解毒只剩下两个办法,血透,或者你亲自来!”
路西决看着床上被捂得只剩一张脸的女孩子,决定坑一把这个老男人。
“先解决过敏。”
霍骁臣不疑有他,任何事情都要以卿卿的身体为重。
“好。”
一针下去没有五分钟,檀溪身上的红疹就开始消退。
“少爷,我来了。”
蓉姨本来都准备安详地睡下,谁知主楼这边一通兵荒马乱,这不是要她老人家的命么。
“看着卿卿!”
霍骁臣看了眼床上睡着了还在皱眉的女孩子,交代了一句就跟着路西决出去了。
路西决靠在墙上,吊儿郎当地开口,“怎么样?决定好了么?”
“透吧,马上安排!”
“好嘞我这就走,什么?我没听清楚,您老刚才说的什么?”
路西决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
“我说我选血透!听不见去看耳朵!”
霍骁臣不耐烦的一掌拍在了他的肩上。
“哎呦我去,你清高,你知不知道血透要穿这么长的管子,这么长!”
路西决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还有啊,你还得按住她,她现在神志不清,要是戳到神经,腿瘸了怎么办?穿脖子的话万一戳穿了气管怎么办?你再想想呢?”
“你闭嘴,我每年那么多钱捐到医院都被你贪了么?”
霍骁臣并不愿意多说,任何事都有副作用,但两相权衡取其轻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溪园连抢救室都准备好了,这下好了在家直接透,M的,我就是那个大冤种呗。”
路西决骂骂咧咧地去走廊最尽头的那间房间,全世界最精密的仪器都在这儿了,准备的时候他还在暴殄天物,谁知道还真有用上的一天……
霍骁臣紧抿着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进了房间。
“少爷,我……”
“没事了,蓉姨,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霍骁臣此刻不想说话,眉心胀痛的他想抽支烟,摆摆手就让蓉姨出去了。
蓉姨不知道两人在外面密谋了些什么,一头雾水地出了门,“这都什么事儿啊?不是过敏了么?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来少爷真的是对小小姐上心了。好啊,好,溪园不久就该有小少爷了吧,真好。”
蓉姨一脸欣慰地下楼去煮解酒汤。
檀溪身上不痒了,酒精的劲儿过得差不多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的人。
“小哥哥,腹肌长啥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