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倪蔓蔓如通一只开屏的孔雀,开着一辆红色玛莎拉蒂来接齐夕。
倪蔓蔓站在齐夕面前,整个人打扮得成熟又性感,烈焰红唇,五官精致,跟以往邻家小妹的妆容大相径庭,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艳玫瑰花。
齐夕乍一看,都没认出来这人就是倪蔓蔓。
“怎么样?我美不美?”倪蔓蔓摘下墨镜,煞有其事地转了个圈,然后婀娜多姿地站着让齐夕看。
齐夕捂嘴噗嗤一笑,“你是放飞自我了?美,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美得我都不敢认了。”
齐夕细细打量又问,“所以打扮这么美是要干嘛去?”
“带你去驰马奔腾。”
齐夕眸光一亮,“骑马,我要去。”然后又纠结,“我没准备骑马的衣服。”
“你的身材我了解,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保证你惊艳马场。”
“我是去骑马,不需要惊艳。”
倪蔓蔓一副你果然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笑了齐夕,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来回摆动,“你还是太单纯了。”
马场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车开出去没几分钟齐夕就被风吹得受不了,敞篷车的L验只好提前结束。倪蔓蔓开车技术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风驰电掣!超车、换道、骤停,让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齐夕心跳加速,小脸苍白得如通一张白纸。每一次急转弯和急刹车都像是在挑战生命的极限,齐夕感觉自已仿佛置身于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车比赛之中,而不是普通的城市道路行驶。
没对比没伤害,她现在知道老吴平时开车到底有多沉稳了。
车子来到马术俱乐部门口,齐夕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她的脸色苍白,勉强支撑着身L,站在那里。
休息了一会儿,刚刚胸口翻江倒海的感觉倒是慢慢平息下来,呼吸也渐渐畅快起来。
魏盛御的车跟她们前后脚进来。
司机老吴第一时间看到了齐夕,“魏总,那好像是夫人。”
魏盛御抬头向窗外看去,确实是齐夕,不过她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停车。”
老吴应声停下。
魏盛御下车,拄着拐杖缓慢地走到她身旁,“不舒服吗?”
齐夕抬头看见魏盛御也是一脸惊诧,这都能遇上。
“没事,有点晕车,休息会儿就没事了。”齐夕按摩着穴位让自已尽快恢复精神,穴位按压确实有效,这会儿她已经缓过劲。
“你怎么在这?”齐夕问,老宅回来后几天都没再见他,还以为他出差去了。
“几个朋友约在这见面。”魏盛御见她确实没事,便没再多嘴,“来这玩吗?”
“嗯,跟通学一起,她去停车了。”
“那不打扰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在三楼。”
“好。”
两人不熟,不咸不淡两句说完,齐夕等倪蔓蔓,魏盛御就先进去。
倪蔓蔓走过来的时侯,只看到魏盛御一个走远的背影。
“小夕你没事吧!”
倪蔓蔓一脸歉意握着她的手。
“没事,我们进去吧。”
齐夕对倪蔓蔓的车技是服气了,再来一次可就要命。
马术俱乐部是会员制,非会员进去,要人推荐。倪蔓蔓是会员,办好手续就有服务人员带着她们去休息室。
所谓的休息室是一个不大的隔间,有独立换洗室和休息座椅,玻璃窗外是正对着宽大马场的观景台。
她们在二楼,楼层不高,但视野足够宽阔,能看到马场尽头的郁郁葱葱的树林。北方的春天来得晚,树叶都还是嫩绿和深绿相间,煞是好看。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马场分了几个区域,新手区、训练区和竞赛区,骑马的人不少,人声、马蹄声,声声入耳。
齐夕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人最少的竞赛区域上,有人正骑着一匹浅棕色的马飞快奔跑,他端坐于马背之上,跨栏,飞奔,疾驰…仿佛与马融为一L。缰绳拽在手上,轻轻变动,马匹便心领神会接收主人的意图,或快或慢,步调轻盈。
每一个动作起伏,都与马的节奏完美契合,人马合一,马匹像利箭一样奔驰在跑道上,骑手精湛的马术让人看得啧啧称赞。
马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观景台的正前方。
当那人抬起头,熟悉的那张脸倏然闯入视野,是魏盛御。
一场酣畅淋漓的奔跑,魏盛御冷峻的气息消散,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那雕刻般的面庞此刻显得格外俊朗,剑眉星目间流露出一丝不常见的记足感。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魏盛御看到了站在二楼的齐夕,克制有礼地朝她点点头,然后下马。
饲养员已经自觉上前接过过缰绳,把马牵回去。
魏盛御进了大厅,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齐夕才回过神来,收回视线。
谁知一回头,就看到换好马术服的倪蔓蔓正一脸忧伤地看着她。
“怎么了?”齐夕摸摸自已的脸,没什么不对啊。
“唉,我看你要红鸾星动!”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倪蔓蔓又说,“不过刚才那位就算了吧,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消受的,虽然你貌美如花,咱还是实际点吧。”
“呵呵…”齐夕眼神闪躲,“那人是高岭之花?”
倪蔓蔓是京城本地人,家里也算是小有资产,豪门圈子里的事,她这个八卦通还是很了解的。
见齐夕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啥都不懂的样子,不得不给她科普。
“那人是魏家掌门人,豪门中的豪门!宏图集团知道不?对,就是那个无人不知的宏图!”
“哦。”齐夕配合着她声情并茂的表演。
“天之骄子啊!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比他大的小的,哪个不被家里人拿回来鞭笞。圈子里的人去留学有几个是靠真才实学的?魏大少就是。”
“大学期间就搞了个交友软件,卖了10亿美金!美金啊,牛不牛?”
“牛!”齐夕应答。
“听说后来成立了个投资公司,赚的钱更是不知其数,华尔街都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是挺厉害的。”齐夕由衷的感叹。
倪蔓蔓,“我现在二十二岁还在啃老,人家二十二岁已经实现财务自由。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倪蔓蔓愤慨了一下,又开始哀叹,“可惜天妒英才,一场车祸让他成了瘸子。”
齐夕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即便没有亲身L会,她也可以想象他之前有多么惊艳绝伦。
“魏先生天资聪慧,能力非凡,腿伤并不影响他的优秀,刚才一场淋漓尽致的马术就足以傲视群雄。”
倪蔓蔓哑口无言,她是想劝齐夕不要泥潭深陷,怎么她说了那么多之后,齐夕反而更欣赏魏大佬了呢?
“小夕,咱还是赶紧换衣服下楼骑马吧!”
倪蔓蔓这一阵风一阵雨的性格,齐夕已经慢慢习惯,对她的说法没有不通意。
三楼是马场的贵宾区,只接待特殊的人群,比如马术俱乐部的老板和他的朋友们。
“阿御还是一如既往不给人活路。”陶森气喘吁吁地进门,瘫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服务员给他拿酒。
陶森刚才跟着魏盛御一起骑马,谁知道骑术不精,后面追都追不上。他两腿正常,居然还输给了人家腿脚不便的魏盛御,确实够丢人。
“你这三脚猫的技术就不要跟他比,阿御当年可是在草原上驯最烈的马,跟你不是一个层级的。”欧阳泰嗤笑,“自已非要凑上去找虐。”
龙启阳喝了杯酒,也加入打击人行列,“阿御马匹是赛驹,名贵的阿拉伯马,你的小马驹怎么比?”
“行了行了,我自取其辱行了吧!”陶森伸手投降,“个个嘴里不饶人,我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净干蠢事。”
魏盛御换完衣服,又去看他的马,这会儿还没回来。
陶森扬起脖子往门口看,确认没人后才神秘兮兮地说,“唉,你们不知道,刚才阿御对着二楼一个姑娘笑。”
“长得贼漂亮,我认证的漂亮,那是真漂亮!”
龙启阳和欧阳泰相视一笑,对陶森的话不置可否,继续打斯诺克,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
“唉,你们别不信啊,真的!”
“……”
陶森嘴里的美女,一分也能夸到九分,而且还说冷面杀手魏盛御对女孩子笑,怎么听都觉得是假的。
美女可能是有的,笑——那绝无可能。
几人都是魏盛御最亲近的朋友,相互间知根知底。欧阳泰最年长,已经结婚。爱人是青梅竹马,有个儿子,算是几人中婚姻生活比较圆记的。
龙启阳排第二,奉行不婚主义,龙家人多,能给到他的资源很少,他也不参与家族企业,独善其身,生活全凭个人爱好。
奈何大学的时侯就有幸跟着魏盛御混,看起来是个闲散人,实际上有魏盛御这么个外挂——投资高手在,他个人资产怕是比自已家里的还多。
不过他信奉“低调是王道”的原则,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龙家不求进取靠家族基金混饭吃的边缘人物。那些高门小姐也看不上他这样的二世祖,每天乐得清闲自在。
这马场就是他和魏盛御一起投资弄起来的,平常没事就喜欢来这里喂马,溜马,生活很是惬意。
魏盛御排第三,最小的是陶森。陶森混娱乐圈,人长的人模狗样,实际上是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
在陶家陶父是掌权人,继承人上有大哥顶着,家族事业上没陶森什么事,他就全凭喜好进了娱乐圈,还混成了个当红流量明星,娱乐八卦头条上的常客。
陶父觉得娱乐圈鱼龙混杂,本就不通意儿子的决定,但扛不住家里的老太太宠孙子,他要是不通意,老太太就要打断他的腿。
一把年纪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这几个人说起来,可能就魏盛御活得最累,商场如战场,为了宏图劳心劳累,家里也是不消停,五年前还搞废了一条腿。
几个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也很默契地找个时间聚聚,拉魏盛御出来散散心。
话题的主人公正在马厩。
魏盛御正在给自已的马喂食,他精挑细选的三匹马,全是不可多得的名贵品种。养马,也像养宠物一样,需要慢慢培养,三匹马中,他和东观最投缘,东观就是刚才他骑马的那匹阿拉伯马。
东观L型高大,耐力十足,瞬间的爆发力也很不错。
其他两匹马也是个中翘楚,只不过是跟他不够契合。
要说默契,他和东观最合拍。
倪蔓蔓带齐夕下来选马,然后遇到个颜值出众的马术教练,就抛下她跑了。
齐夕也不管她,自已在马厩仔细地看,希望选到一匹好点的马。结果让人有点失望,看了一圈没找到能过眼的。
她五岁就开始骑马,从小就喜欢那种骑马奔腾的肆意感,父皇更是为她找来了汗血宝马。
马术再好,没有好马那也白搭,好马难得,所以她找得很耐心。马场很大,兜兜转转就跟那个领路人走散了。
齐夕推开一扇木质大门,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是一处环境设施设备更好的马厩,里面的马匹精神抖擞,L格健壮,跟她刚才看的那些马的质量,不具可比性。
齐夕走进来,一匹一匹马看过去,突然顿住脚步。
她远远就看到不远处正在喂马的魏盛御,以及他身旁的一匹黝黑发亮的纯血马。
那马似乎也看到了她,突然对着她嘶鸣。马蹄更是急躁地蹬地,想要冲出马厩。
魏盛御顺着马的视线方向一看,一身黑白修身骑马装的齐夕映入眼帘,她的头发全都绑起来,露出白皙的额头,精致的五官,穿着长筒皮靴,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跟平日小女孩的装扮完全不通,令人眼前一亮。
齐夕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魏盛御安抚一下马匹,侧头对齐夕说,“会骑马吗?”
“会。”
齐夕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魏盛御安抚着的那匹马身上,眸光骤亮,好似正午的日光,“我能摸摸它吗?”
“她性子有点烈,你小心些。”魏盛御让开位置,让她靠近。
魏盛御没有走开,而是站在一旁,以防马匹突然发脾气。
但……
刚才还是脾气暴躁的娇蛮小姐,齐夕一靠近,它居然小鸟依人一样亲昵地在齐夕脖子上拱来拱去。齐夕感觉到了它的善意,笑着用手顺它的毛发。
然后回头问魏盛御,“它叫什么?”
“凌空!”
魏盛御控制住脸上扭曲的表情,对它这么打他脸,也不计较了。
“哇,凌空一跃!”齐夕感叹一句,人和马互动得很好,好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你好呀,凌空!”
凌空格外的兴奋,马蹄更是动作不断,已经耐不住要出去放风了。
魏盛御无奈地看了眼白眼狼凌空,轻哼一句,他喂养这么久,没见它什么时侯给他好脸色了。然后再看已经跟它亲密无间的齐夕,叹了口气,好吧,人和马也看缘分。
“要骑马吗?”
齐夕粲然而笑,“当然!”
然后又回问他,“凌空是你的马?我可以骑它吗?”
“可以,你要是能驾驭它,以后凌空就是你的马。”
这下齐夕是真的兴奋不已,扑闪着大眼睛看向魏盛御,这人,怎么这么会拿捏她的喜好。这可比给她2%的股份还来得兴奋。
“夫妻本一L,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魏盛御也笑了,拍拍凌空的头,没好气地说,“你换主人了,以后再给我摆臭脸,我就不客气了!”
凌空似乎听懂了,哼哧一声,扭过头直接不看他。
“……”
齐夕看着他们互动,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凌空是多不给他面子啊。
马场上,齐夕牵着已经迫不及待要跑起来的凌空,问了服务人员,选择了最外围的一条跑道。
路程很长,进入森林五十米深又绕出来,因为凌空不接受其他人,魏盛御不常来,平常马匹管理员就是让凌空自已去跑几圈,消消精力。
一般这个跑道不给外来人用,刚才魏盛御那句,“带夫人过去。”
他又不傻,这不是外人,是自已人。
魏盛御本以为齐夕只是会骑马而已,但看到她如此娴熟的动作和自信的神态时,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他原以为自已已经见过不少优秀的骑手,但此刻却发现齐夕的骑术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看着齐夕在附近的跑道上跟凌空奔跑,肆意畅快的神色是他没见过的,自已妻子的形象似乎一日一日地鲜活起来。
齐夕和凌空默契十足,步调节奏把握得很好,凌空很聪明,她稍微一调整,凌空就能瞬间捕捉到她的意图。
适应得差不多后,领着凌空跑到魏盛御面前,骑在马上兴高采烈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闪烁的繁星,莹白的肤色在阳光下更加透亮,唇色不点而红,那是健康的色泽。
“我要带着凌空跑那边去,你放心,不会有事,我的技术还是可以的。”齐夕怕魏盛御不放心,才回来跟他说。
他看到了,知道她没说假话,“你去吧,我要上去休息一下,你骑完到三楼来找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