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睹物伤情之后,黛玉有好一阵子未曾取出那琉璃珠了。
这时节天气晴好,荣国府花园内花共争发,一时逞妍斗色,花攒锦簇。
黛玉日间和迎春、探春、惜春并宝玉几个,由丫头婆子伺候着在园子里赏了一回花。
她从小就身体单薄柔弱,夜间不好入眠的。
这天白日心情愉悦,也未见什么勾起怀念忧思的情绪,倒是难得睡得安稳。
只是到了后半夜,黛玉却罕见的做起梦来。
梦也奇怪,一片空空茫无所依的漫天大雾中,影影绰绰闪烁着些各色光华,偏又眇眇忽忽,看不清楚。
黛玉在其间慢慢走着,似乎有种心底起来的冲动,要她去撷取一缕吉光。
可任她行进多远,目视能见的光华仍是不可临近,更何论撷取呢。
本来是极静的,走得久了西处渐渐有了声音。
只是那些含混的窃窃细语听也听不真切,反倒扰得人心烦乱。
黛玉此刻没有烦乱,只感心中惊悸不安,仿佛有些东西再不找到,便会永远失去了。
到底是要找些什么?
梦中纤弱的身影还在那茫茫大雾中寻觅,暖被香衾中本来安睡的人己蹙起似烟非烟的两弯细眉,面上现出有别于往日的哀愁来。
这个梦既不惊险也无曲折,第二日黛玉早早醒了,眼前却还尽是那渺渺茫茫无边无际的弥天大雾,与其中辨不清近不得的光华。
此后一连多日,她总陷于同一个梦境中,虽不曾到劳形伤神的地步,到底是存了心事。
每每在梦境中欲采撷那一缕光而不得,黛玉便觉得不祥之兆更近一分。
至于如何不祥……她下意识逃避着这种想法,连起了念头都觉得万万不该的。
可是冥冥中总是牵连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思,本来就形容柔弱的人心里哪担得了许多沉重。
黛玉这般存着心事,终是又病了。
她自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