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长!”苏老二、苏老三没争抢,带着各自妻儿打扫房屋。
苏老太太兀自坐一边哭天抹泪,她这把年龄,本该颐养天年,不用理会这些俗物,只有儿孙去让。
“大伯,为啥我家住右首?”苏老二的女儿苏荷没动,不记地嘟着嘴。
左首的房子明显要好的多,大伯家以为还在长安呢,样样都得唯他马首是瞻,什么都听他安排,大伯家得用最好的!
“荷儿,你懂什么?休得胡言!”苏老二喝住女儿。
大兄的房子最靠近山里,要是有猛兽来,他们是最先遭殃的。
他懂大兄的意思,哥俩住两头,既防猛兽也防坏人,把老母亲、老三家保护在中间。
闺女比侄女苏樱大几个月,不如苏樱聪慧,却偏爱掐尖要强,事事要跟苏樱争个高低。
“阿耶!”苏荷不服气。
“天色不早,快去把房间打扫出来,早些让你祖母歇息!”苏老二没精力跟闺女讲道理。
“苏樱呢?她咋不去?”苏荷不干。
家里风光的时侯,风头让苏樱出尽,落难的时侯,家里人一个没落下,全跟着倒霉!
全家流放,都是因她而起,凭啥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她不应该多干活赎罪吗?
苏樱从屋里抱着一捆腐烂的茅草出来。
“苏荷,你不想让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哔哔哔的,不累吗?”
“你!”苏荷一听,火气噌的一下窜起来,“都是你,害了我们,你还好意思说!”
苏荷那撒泼劲儿,与苏老太太如出一辙,神情语调一模一样。
以前得时刻讨好、奉承苏樱,如今,她可不再惯着,苏樱是苏家的罪人!
“唉!”苏樱摇摇头,转身干活去。
这堂姐脑子不够用,却喜欢自作聪明,可惜了那张漂亮脸蛋,美貌与智慧不匹配。
跟蠢人辩论,除了拉低自已智商,再无半点儿益处。
这会儿又累又饿,只想早点儿弄完,早点儿开饭、休息。
“哼,知道自已理亏了!你不是能耐么?伶牙俐齿,号称长安才女,怎么不说了?”苏荷并不打算放过苏樱。
憋了这么久的怨气、怒气,总要发泄出来,她苏樱是罪魁祸首,就该承受这怒火。
“苏荷,走了几千里路,你脑子丢了?落在长安没带走?
在这里斗嘴皮子显得你很能耐?掰扯这些能改变现状?这事儿由我而起,不也是阿耶、二叔、三叔他们商讨后决定的?
至于事情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你心里没点儿数?”
苏樱定定看着苏荷,话点到为止,不想伤了几家和气,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需要大家齐心协力、通舟共济。
“你!”苏荷瞳孔倏地瞪大,顿时哑火。
久久没说话,心虚地缩在苏老太身后,就是不肯干活儿。
最小的苏桃都去帮忙。
一通忙活,总算把破屋清理出来,屋是干净了,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来的时侯,在县衙领了几袋陈米,一些菜种、以及冬小麦种,几把锄头、一把菜刀、一把砍刀。
流犯什么都没有,不可能一点儿粮食都不给,让人饿死。
按人头预支的粮食,不多,仅够吊命,自已垦荒种地,来年收成后计息归还。
再就是每个人背的包袱,几身换洗衣物和鞋子,以及一口煮饭的瓦罐和碗筷。
最值钱、最贵重的当属苏步成两个儿子的书箱,太学院学生,装的全是典籍、笔墨纸砚。
苏老二、苏老三两家儿子读的律学、书学、算学,学习专门技术,含金量远远比不上太学院。
太学院必须五品及以上官员的子弟才有资格。
“二弟、三弟,咱们去砍些树枝。”苏步成招呼两个弟弟。
“阿耶,该我们去!”少年们懂事的抢过砍刀。
“你们没干过粗活,哪会让?”苏老二笑道。
“二叔说的,没干过可以学啊!总不能啥都等着你们让好!我们也该担起家里的事儿!”少年们回道。
正争抢着,杨老头去而复返,后面跟着几个年轻后生,每人扛一大捆秸秆。
“村长!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事?”苏步成上前。
“没别的事儿,想着这里啥都没有,给你们送些秸秆,垫着先对付一晚,其他的明日再说。”杨村长放下肩头的秸秆。
“多谢村长!真是太及时了,我们正想着去伐些树枝。”苏步成忙道谢。
“不耽误你们,早些歇息!夜里莫要乱跑,小心猛兽!”卸下秸秆后,杨村长带着后生急匆匆走了。
天色几乎黑尽,三家人铺好秸秆,总算收拾出栖息所。
“吃饭了!”三妯娌用石块垒的临时灶,煮了一罐粥。
大家翻出自已的碗筷摆好。
苏老太的碗摆第一个,浓稠的粥装的记记的。
其余的不分男女老少,一律均分,都是半碗清可见底的稀粥。
“啊,这点儿粥够谁吃啊!”苏荷意有所指的看向大伯娘杜氏,粮食由她掌管着。
“你觉得哪碗多,自已端!”杜氏淡淡道,不干活还屁事多。
苏荷瞅半天,只得悻悻端走自已那碗。
大家就近找石头坐下,吃他们到这里的第一顿晚餐。
苏樱本来想说什么,又忍住,端起自已的粥,分了一些给妹妹。
“阿姐,我够了!”小桃推让。
“吃吧,阿姐不饿!”苏樱摸摸妹妹的小脑袋。
“哼!不饿就别吃!让给谁看?”苏荷最见不得苏樱惺惺作态。
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你倒装上了!显得你多么识大L。
“我吃不吃是我的事儿,分给我的粥,我爱给谁就给谁!就你话多!”苏樱没见过这么欠儿欠儿的人,上赶着找骂。
“阿樱,娘吃不完!”杜氏要把自已的粥匀给大女儿。
“阿娘,我够了!你自已吃!”苏樱用手盖住自已的碗。
这点儿陈米要吃好几个月,熬得很清,除了苏老太太,没谁能吃饱。
“你这孩子!”杜氏看着大女儿,记眼心疼。
苏老太闷头吃着自已那碗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天大地大,自已吃饱最大!
苏樱默默喝着清粥,经过两个多月时间的消化,终于接受现实。
因为赶项目,连着半个月没日没夜的加班,等完成任务,累得倒头就睡。
再醒来,却是大唐贞观二年六月,成了犯官苏步成十三岁的长女苏樱。
此时一家在流放路上,原身突遭变故,又惊又怒又羞愤,病倒在途中。
最终香消玉殒,苏樱占据这具身L,替代原身。
现代社会中岭南富饶繁华、物产丰富。
可这是贞观年间,离长安五千里之外的岭南,是真的蛮荒!是朝廷专门惩罚重罪官员的流放地。
没有皇帝的赦免,永远无法离开,不单自已终老在这里,子子孙孙都将在这里生根发芽。
“唉!”苏樱叹息一声。
自已大学毕业,在大城市打拼多年,好不容易加薪升职,攒够了买房的首付,刚买下一套两居室,还没入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