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如期许,浮生几层梦。”
“缘绫牵线,现实扭曲。”黑色的影子出现的突兀,带着毫不留情的掌风。
秋叶拖着比身L更巨大的锈刀,锈刀深深的压进冰里,他却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他为母亲而来,费尽心思,却忘了,自已本是不该存在的。
“观判,你我都知道,比物理武力,你打不过我。”
“但你又不会躲。”幼猫的声音从四周回响着。
他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身L上强大的力量,所以这只小心眼的狸猫,便要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杀他。
“不会。”小秋叶苦笑一声,咬紧了下唇,纯白色的毛在风中乱飞,“我不会躲得。”
“师傅!爪下留猫!”好熟悉的声音。
小秋叶感受到被风裹挟着的松软衣料,睁眼却看到一个女孩紫色的背影,她漆黑的发辫被风拂过来,带着几分不知名的香。
“阿紫,你一定会给师傅一个完美的理由。”漆黑的影子幻化作小猫的模样,声音甜软,银色的双眸中却是纯然的冷意。
“师傅,他救过青儿一次,所以,阿紫要帮青儿还此恩情。”女孩微微垂头,“求求你了,师父,我要他。”
香香的猫和可笑的理由……
小秋叶微微侧头从旁边去看女孩面前的黑影,她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已经彻底沉沦的猫会容忍昔日弟子的跳脸吗?
“如果这是阿紫想要的话,我当然会给你啦!”
出乎意料的,漆黑的影子双手背在身后,轻轻侧头,模糊的五官看不清表情,听声音却仿佛在笑。
“那阿紫就先谢过师傅了。”女孩微微低头,俯视着黑色的影子,“舅父似乎找您。”
“唔?屑猫猫——那可真是难得,琉璃,守好海域边界,我可不希望再有什么东西混进来。”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黑色幻影化作烟雾消失。
琉璃远远的看着被墨紫挡在身后的秋叶,随后毫不留恋的转身消失了。
“趁着师傅没有回头,快走。”墨紫安然立在冰上,看着远处的海平线,声音低的仿佛是幻觉。
“你为什么救我?”秋叶看着女孩的背影,手中仍拖着锈迹斑斑的血刀,“我和你你师傅甚至是身宗都是对立的。”
“能因为什么,你会保护青儿,有这条就够了。”墨紫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在身宗、师傅和她之间,我放弃了她。”
“但你会保护她,你活着,她才更安全,所以走吧,别再回来这里。”
“我活着是站在你的对立面。”秋叶摸了摸下巴,“我们是敌猫。”
墨紫闻言却只是挑了挑眉,“你又打不过师傅,威胁性不大。”
秋叶翻了个白眼,手臂微微使力把刀扛在肩膀上。
“你对那小心眼儿的狸猫那么信任?她也就半吊子幻术能打,L术就是个弟弟!”
“你的L术厉害吗?”墨紫双手环胸,“舅父说,你最擅格斗之术。”
“一般般……至少目前还没碰到过能在格斗上纯赢过我的。”秋叶抬手捂住嘴轻咳了一声,“但我通常情况下不喜打斗……”
“你也知道自已一般,命都差点丢了,还不走?”墨紫不耐烦的打断,“你以为在敌方阵营聊天很好玩吗?”
“呃……”秋叶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其实严格来说,我们不算是敌方啊……”
他说着揉了揉鼻子,“我与这里任务无关。”
“那个叫白糖的丸子说,你在念宗拼死救下青儿。”墨紫狐疑的看着面前的白猫。
念宗?青儿?
原来她说的是那时侯,他好像是阴差阳错意外救下过一个身宗的丫头,但那不是杀琉可可时想杀猫诛心顺手搞的对照组嘛……
看出墨紫的狐疑,他连忙轻咳了一声,“就为了个和你不是一条心的妹妹,你就要救敌方的猫啊!”
“没猫告诉你要少点好奇吗?”墨紫握紧了衣袖,“赶快走吧!”
“不走——”秋叶咧嘴一笑,“我知道你的名字墨紫,你先前问那只小心眼的狸猫要了我的命,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至于好奇,还真没猫教过,我就一孤儿,没爹没妈,黑暗里长大血泊里拼杀,我只知道知道的越多打架越厉害活的越久。”
“善良的阿紫宫主,带我回家?”
“什么?”墨紫凝着眉,“你想使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那么难听。”秋叶摇了摇头,“您现在可是我的主猫,这冰面怪冻脚的,咱回宫吧?”
“你……”墨紫刚一说话,就感觉手上一软,极低的声音近乎是在耳边响起,“幻影跃迁。”
转瞬间,竟真的到了宗宫。
秋叶打量着四周的瓦墙栅栏,“我不认识路诶?主猫带个路?”
“你脑子有病吗?”墨紫一甩衣袖,把自已被捏着的衣袖抽出来,“上赶着当奴才!”
“哎,您猜对了,我要没病也不能活到现在。”
秋叶胡乱的点点头,“而且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种能带你大范围位移的奴才可不好找,您高低得封我个侍卫。”
墨紫无语了,抬手扶额,“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和师傅打的有来有回的。”
“她就没想认真打……也不敢真打。”秋叶蹲下身认真的嗅了嗅池子边的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富贵的宗宫。”
“你……算了。”墨紫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在想怎么让你接受我?”秋叶突然回头,亮金色的眸子中没有倒影,“毕竟没个目标,确实挺无趣的。”
“我想给自已找个目标。”
之前的人生中,他一直把靠近母亲当成最大的任务执行,就如通扑向太阳的飞蛾,在明白这一任务错误时注定死于烈焰。
墨紫偏偏在他被烧死之前泼下来一盆水,他活着,那就得再找个任务了,不然还能干什么呢?
“那你的新目标就是保护青儿。”墨紫双手环胸,“本宫主封你为身宗侍卫,最大的使命就是保护好青儿,竭尽一切。”
“我拒绝。”秋叶抖了抖耳朵,甜甜一笑,“那位宫主有自已的守护神呢,我最可爱的主猫您就不要瞎操心了。”
“呵呵……你觉得很有趣?”墨紫甩袖转身,“你爱走不走。”
秋叶微微侧头,瞬间出现在墨紫面前,“嗨,主猫,不要把你的猫扔下,小心被其他猫捡走哦~”
“你!闪开!”墨紫推开身前的猫往前走,有点后悔阻止师傅杀了他了,他是真有点不正常。
“我尊贵的主猫,你想吃糖人吗?想踢毽子吗?来玩布娃娃?唱歌还是跳舞?我们来编辫子吧?”
秋叶明明打了那么久的架,却不知为何仍然力量充沛,连连闪现完全不带喘息的,不一会就已经抱了记怀物什。
墨紫暴躁极了,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你烦不烦啊!”
“你生气了吗?都是这些东西不好,我把他们都扔掉,你别生气。”秋叶轻轻一松手,各种东西哗啦啦掉在地上。
墨紫目光一顿,目光定格在被埋在东西堆里的猫娃娃上,不由弯腰伸手捡起,这个猫娃娃……
“这个娃娃,你哪来的?”
这个娃娃是妹妹当初送给她的,分明被她丢了,等她冷静下来想去找,却已经不见了。
“娃娃?”秋叶眨了眨眼,脑海中浮现出几分黑白的记忆,这个娃娃好像是……
“这是一只叫白糖的猫送我的礼物,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那送给你好了~”
“不要把其他人送你的礼物轻易送给其他猫。”墨紫一把把娃娃塞回给秋叶,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看你挺喜欢啊……”秋叶不解的打了个响指地上的东西,和娃娃一起被他收到空间里,随后又闪现到墨紫旁边。
“墨~紫~别生气嘛!开个玩笑而已,来、阿~”
“阿、什么东西?”墨紫皱着眉,尖锐的牙齿将口中的硬块分尸,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在味蕾炸开来。
“是冰糖喽……”秋叶抬手托住自已的脸颊,“生气就吃点甜的,吃甜的就不生气了。”
“我不喜欢吃甜的。”墨紫撇紧眉,“我不要你保护青儿了,你走吧,随便去哪里,别跟着我。”
“嗯,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秋叶双手揽着自已的脑袋倒着往后走,凌乱的白毛被风吹的乱飘。
“本宫主从不后悔。”墨紫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好吧,你要去哪?”秋叶微微一笑,金色的眼睛中倒映着墨紫的影子,“我送你一程?”
“回训练场,阿紫要努力修炼,多练身法,成为能保护师傅和身宗的京剧……”
“幻影跃迁……”
墨紫打量着四周,微微挑起右眉,“你这样远距离位移,先前不需要我救吧?”
秋叶抬爪子点了点太阳穴,“还真不需要你救,我只是不想走而已,毕竟生来没有意义,活着又让什么?”
“生来怎会没有意义?”墨紫不解,“你这么厉害——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有啊,我想要妈妈!”秋叶笑眯眯的说,“不过我妈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而且已经死了,我想要也找不到。”
“妈妈……”墨紫微微一愣,“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怎么了?”秋叶蹲着仰头看墨紫因为锤首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我还没见过你的母亲诶~”
“你是宫主,你的妈妈就是宗主夫人吧?想来应该是个挺强的猫呐!”
“你不说话,没猫会把你当哑巴!”墨紫面色一寒,“你已经送到了,滚吧!”
“嗯……”秋叶思考了一下,往后仰倒滚了两圈,“呐,我滚了。”
“你!”墨紫无语,“你该走了。”
“我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我自由了吗?既然我自由了你又为何管我?”秋叶整只猫呈大字瘫在地上。
“我好累啊,好困啊,好冷啊……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我就想躺着睡觉。”
墨紫闭眼叹了一口气,“随便你吧……你可要小心师傅腾出了时间——”
“不会不会,她既然答应了把我的命给你了,就不会再出尔反尔的要来拿。”秋叶侧身拿爪子撑着脑袋。
“那只狸猫,还是蛮讲诚信的。”
“你能被师傅和琉璃围杀不是没有原因的。”墨紫坐在鼓边,“说话真噎猫。”
“你这么快就看清我了啊,观察的这么仔细,是不是暗恋我?”秋叶思考了一下,“别爱我,没结果,我是个无心的杀手。”
秋叶话音刚落一道白色水锈擦着耳朵而过重重的打在鼓面上,墨紫握着拳头笑的和善,“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蛮可爱的。”秋叶眨了眨眼睛,“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也不介意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墨紫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收回水袖托着下巴盯着地面陷入沉思。
秋叶打了几个滚,在墨紫旁边坐好,“你不是来修炼,练身法的吗?怎么偷起懒来了?”
“你先前说的其实蛮对的。”墨紫看着掌中的水袖,“若猫生来没了目标,那活着与死了便没了区别。”
“哦?”秋叶挠了挠耳朵,“像你这种贵族猫也会没有目标吗?你们不是应该生来就背负了什么家族的荣誉使命之类的。”
“我不知道。”墨紫摇了摇头,“身宗有师父和舅父在,我……就如通一个吉祥物一样,看着好看、什么用都没有!”
“你怎么会没用呢?”秋叶摇了摇头,“你救了一只猫啊~”
看着墨紫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秋叶用两爪指着自已的脸,“你看,你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你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秋叶了。”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是个孤儿,没爹没妈,风餐露宿以后只能吃软饭……”
“哎呦!”
墨紫愣愣的看着被自已一爪子拍到地上的秋叶,“你怎么不躲?”
“我只给我媳妇打。”秋叶翻个身坐起来,仰头看着鼓上的墨紫,“打是亲,骂是爱,媳妇的爱怎么可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