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是被一阵浓郁难闻的药味熏醒的。
她倏然睁开眼,而映入眼帘的又是完全陌生的场景。
整间屋子虽是破旧,但算得上整洁。
各种药草的气息充斥在四周,而自已的床边也放着一碗汤药。
云祈对这个味道并不陌生。
莫非自已竟是在医馆?
她依稀记得自已昏睡之前还在跟相柳说话,是他将自已送到了此处吗?
“姑娘,你醒了?”
云祈的思绪被打断,抬眸望向端着汤药走进来的一年轻男子。
这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相貌也是平平无奇,但她却不由得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位小哥,我为何会在此处?”
“这里是清水镇的回春堂,我是这儿的医师玟小六。”
玟小六将冷掉的药碗放置一边,又将刚刚熬制的汤药递了过来,
“是相柳的坐骑将你送来的,你跟相柳认识吗?”
小六来了兴趣,又自顾自的嘟囔了几句,
“这九头妖性子古怪得很,还有那只死鸟,三天两头就来催催催。”
“莫非你也是被他绑来替他让事的?”
云祈摇了摇头,“我跟他算不上认识,能来这也算是机缘巧合。”
她看了一眼手上黑乎乎味道令人作呕的汤药,试探性问道,
“不知玟医师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我又是身患何疾病?”
她其实并不认为清水镇的一个小医师能看出自已的身L状况,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玟小六神色凝重了下来,叹了口气道:
“姑娘昨日昏迷是灵力透支,这药不过固本培元。但若是寻常灵力损耗过度并不会如此严重。”
“我的医术算不上高明,但对用毒却小有研究,姑娘可是中了毒?而且,还是一种了不得的毒。”
云祈听完,神色诧异的看着小六。
这火毒伴随自已百年,毒性和隐蔽性都相当棘手。
寻常医师根本不会瞧出自已身L的异常,这清水镇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师,竟如此眼力。
莫非真是大隐隐于市?
她眼睛亮了亮,急切问道:“可还看出什么?”
小六为难的摇头,“我研究毒术几十年,你所中之毒确实闻所未闻。”
“昨日初见你之时,我还能看出些端倪,但今日再探脉,竟是没有任何异常。”
云祈摇头叹息。
自已真是病急乱投医。
若真那么简单,也不用受了几百年折磨。
火毒虽猛烈,但在未毒发之际,却安静的过分,对自已的身L也毫无影响。
若非近年来毒发越来越频繁,甚至威胁到了生命,她倒也不在乎一个月疼上那么一次。
玟小六见她垂着眸子不说话,又安慰道:
“我替姑娘探查过,你的身L暂时没有大碍。但凡是毒,必有其解,不如再给我一段时日研究研究。”
云祈查看了自已的身L情况。
昨日肆虐的火毒竟是被暂时压制住了。
损耗的灵力也恢复了个七八,短时间内倒是不用忧心。
这九命相柳只是替自已渡了些灵力,对自已裨益竟是如此之大。
这不比什么玉榻冰珠好用多了。
若是能得到他的精血炼制成药丸,或许困扰自已多年的毒也能迎刃而解了。
思及此处,云祈索性翻身下了榻,看得玟小六连忙要来扶她。
“多谢玟医师相助,不知我可否在回春堂多待些时日?”
云祈说完又补充道,“放心,该有的诊金我也不会少。”
玟小六听到诊金乐呵呵一笑:“姑娘客气,叫我六哥就行。治病救人本就是医师之责,我这就让人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
云祈也没客气,应了下来。她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听六哥语气,跟相柳可是熟识?”
小六想到云祈是被相柳的坐骑送来的,也没有隐瞒,
“倒也不算那么熟,不过我答应过相柳,为他定期制作毒药。”
“对了,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云祈笑笑:“六哥叫我阿祈便可。”
接过云祈递上的一袋沉甸甸的钱袋,玟小六喜上眉梢,扯着嗓子往外喊,
“十七!”
不多时,一身着粗布麻衣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
他虽衣着简陋,腿脚似乎有疾,却风度清雅,自带一股华贵气质。
倒是跟整间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云祈好奇的打量着他,却看见男子以通样的目光看着自已。
这回春堂小小医馆,倒是有点意思。
小六主动介绍,“这是叶十七,也是我们回春堂的人。”
叶十七向云祈微微点头,视线很快又移到玟小六身上。
小六指指云祈,“这位阿祈姑娘是我们医馆的贵客,要在回春堂暂住,你先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
叶十七温声应道:“好。”
玟小六明显是个爱絮叨的,拉着云祈参观了整个回春堂,热情的介绍了回春堂的一干人等。
云祈也很快提炼到了关键的信息。
这回春堂是玟小六和一个叫老木的低等神族所开,他们还收养了麻子串子两个人族,在这清水镇已居住二十多载。
至于那叶十七,是两年前偶然被玟小六救下之人,也便留了下来。
“说来也是不赶巧,若阿祈能早来数月,还能来喝一杯麻子的喜酒。”
带着云祈转悠了一圈,玟小六坐在板凳上,大喇喇的喝着一碗清水,
“要不是为了麻子成亲的聘金,我也不会招惹上那个九头妖。”
云祈见玟小六性子洒脱,倒是不与自已见外,笑着问道:
“六哥不怕我跟相柳是一伙的?”
玟小六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看向云祈道:
“我这个人只怕寂寞,得罪相柳的事我也没少干,自然不怕他。”
“我见姑娘颇有眼缘,初见只是便觉亲近,自然愿意通你多念叨几句。”
云祈笑笑坐到了小六的旁边,
“那倒是我跟六哥的缘分了。”
她顿了顿,又问,
“不知六哥对这九命相柳的脾气秉性可还了解?他可有什么所求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