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刘慧娴刚从厨房出来。
看到这一幕，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小心翼翼道：“文霞，你就别和采月计较了。”
王文霞哼了一声，“妈，采月要是就这么和丑八怪离开，那我们江家就太下贱了！”
江采月意外和丑八怪结婚，她没捞到半点好处，还受了一肚子气，她必须压他们一头！
江采月忍无可忍，“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做的坏事抖落出来！”
王文霞下药的事情，江采月一直没说过。
一是她没证据。
二是她想着，反正也没出事，避免让母亲担心，以后不搭理王文霞就是，就不和她计较了。
可谁知，王文霞蹬鼻子上脸。
王文霞慌了一下。
难道江采月察觉到了什么？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不明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思昭，你跪不跪？不跪的话，我就报警，说你想强奸我小姑子，逼她嫁给你！”
江采月心里窝火，正要上手，顾思昭捏紧她的手，对她使了个眼色。
江采月愣住。
他是想要息事宁人？
顾思昭上前一步，“我跪。”
说着，就走向那堆瓷片，一双长腿，缓缓弯曲。
王文霞脸上得意地笑，“这还差不多，不见血不许起来，这是你的诚意！”
江采月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一寸寸矮下去，心里五味杂陈。
几十年后，电视报道上的顾思昭，留给江采月的是沉稳威严，有气魄，但又儒雅的形象。
那样一个有傲骨的人，现在本应该安安静静在这个偏远小山村做科研，与世无争。
却因为她，三番五次被搅和进浑水里，受到不必要的屈辱。
一股莫名情绪涌上来，她大喝一声，“顾思昭，你要是敢跪下去，我们婚事就告吹！”
顾思昭弯曲的身体僵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可思议地看向江采月。
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江采月冲过来拉起顾思昭，转身抓起另一个瓷杯，朝着王文霞砸去。
“啊！”
王文霞尖叫一声，捂着头躲避，杯子在离她脚边十几公分的地方碎裂。
紧接着，江采月又砸了好几个杯子，每一只杯子都在王文霞脚边破碎。
王文霞吓得抱头鼠窜，尖叫连连。
“江采月你疯了！”
这时候她才停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满地的碎片，“嫂子，你还要顾思昭跪吗？要的话，我再扔几个。”
说着作势要去旧碗柜里拿瓷盘。
桌上就五个杯子，都被她砸了。
“不要！”王文霞尖叫，“快滚，你们都滚！”
王文霞受不了这个疯婆子了，怎么比她还泼辣？
这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吗？
江采月拍拍手，笑道：“现在让我们走，可没这么简单，你得把我的嫁妆还给我。”
王文霞还没反应过来，江采月已经拉着顾思昭朝她和江学武房间走去。
王文霞如梦初醒，伸手去拦。
“顾思昭，你拦着她。”
江采月一声令下，王文霞被顾思昭拦在门外，急得抓心挠肝，扒拉顾思昭。
但顾思昭的手臂犹如一堵铜墙铁壁，无法撼动分毫。
她眼睁睁看着江采月从自己的衣柜里抽出一个旧木盒，打开之后，将里面的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通通拿走。
“你抢劫啊！”
江采月回身一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不过是物归原主。”
当初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江采月打了许多金首饰，那时的金子没有后世贵，她平时都戴着玩。
后来她的这些金首饰都被王文霞以保管的名义给哄走了，说是等她结婚的时候还给她，可之后却再也没有归还。
江采月去要，王文霞只说丢了。
她将金首饰揣进怀里，又看向屋角的一台老旧缝纫机。
那是做裁缝的父亲遗留给她的物件，也被王文霞以借用的名义占用不还。
今天不太方便，等下次借个板车，再和顾思昭将缝纫机拖走。
“走吧。”江采月对顾思昭说了一声，大摇大摆从王文霞面前走过去。
王文霞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本打算等江采月来要金首饰的时候，就说丢了，搪塞过去，哪晓得她竟然直接冲进屋抢东西！
江采月出了房门，看到站在她面前眼泪汪汪的刘慧娴，心底一软。
“妈，反正结了婚，我也是要离家的，提前几天去罢了，别挂念我。”
她知道母亲一时不能接受她突然的离开。
也不确定自己走后，王文霞会不会“恨屋及屋”，更加刁难母亲。
但没办法。
她总不能让刘慧娴也跟着去顾思昭家里住吧？
等她以后有能力了，再和顾思昭好好商量一番，将母亲接过去照顾。
“要不让妈一起过去住？”顾思昭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刚才江采月眼底的情绪变化，全都落在了他眼里。
他看得出，江采月不放心刘慧娴继续呆在这个家。
江采月怔愣，不确定道：“可以吗？”
家里有哥哥，还有两个在上学的幼弟。
按照农村人的理念，赡养老人主要是儿子的责任，刘慧娴没理由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
顾思昭竟然主动揽下这个麻烦？
“嗯。”顾思昭语气极淡。
一旁的王文霞听到，心里暗喜，却装作不满，“你哥是长子长孙，你让妈跟着女儿住，像什么话？”
江采月见她虚伪的模样，眼神冷淡。
恐怕王文霞早就巴不得母亲能从这个家里消失，这会儿倒是装起来了。
“妈，你快去收拾下，我们现在就走。”
刘慧娴犹豫片刻，摸了摸手上的水泡，畏惧地看向王文霞，“文霞，那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王文霞双手抱胸，阴阳怪气道：“还是养女儿好呀，到处都有蹭脚的地方。”
等刘慧娴收拾好，江采月毫无留恋地和顾思昭带着母亲离开。
王文霞看着满地狼藉，对着江采月的背影恨恨磨牙。
“霞姐，采月怎么成这样了？随随便便和男人去山洞，还辜负你的一片好心。”赵小慧一脸痛心，走过来挽住王文霞胳膊。
“一定是被丑八怪带坏的，成了这种没素质的泼妇。”
王文霞欣慰地拍拍赵小慧的手，“我看她啊，八成是被鬼上身，分不清好赖！”
赵小慧安慰了几句，嘴边掩饰一丝笑意，内心暗爽。
江采月，你这辈子呀，也就这样了。
……
一路上，江采月搀扶母亲跟在顾思昭身后。
顾思昭好几次回头，和母女俩搭话。
刘慧娴每次都回应。
江采月却好像完全把顾思昭当成空气，面色冷沉，一言不发。
一直到了顾思昭的土房子里，两人将刘慧娴安置在房间。
趁着江采月出门晾衣服的空档，顾思昭实在没忍住，朝着冷冰冰的小姑娘凑过去。
“我哪里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