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已经本能环抱住顾思昭紧致有型的腰。
一张脸撞进他后背,鼻子疼得眼泪冒出来。
她抬起头,眼眶泛红。
顾思昭转过脸,眼神难以描述地低头看她,“你要干什么?”
江采月尴尬地松开手,声音带了点可怜兮兮的喑哑,“对不起,我脚疼,不是故意的。”
黄文斌那个畜生是用了多大的劲儿啊?把她脚脖子都整折了。
顾思昭看着江采月蹲下去捂着脚脖子,疼得呲牙咧嘴,他皱眉放下背篓。
温热有力的手掌按在脚踝上的时候,江采月倒吸一口凉气,“顾顾顾……顾……”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的一声,她差点疼到升天。
但也就是一瞬间,她脚踝上的疼痛迅速消失。
“好了,站起来试试。”
顾思昭伸手,轻轻带了江采月一把。
他是研究药理学的,并不擅长骨科,但是看这个未婚妻子冒失的样子,以后还是要多拓宽专业领域为好。
江采月走了几步,真的一点都不痛了。
她抬头冲顾思昭甜甜一笑,“您太厉害了,简直妙手回春,华佗再世!”
顾思昭看着她明媚的笑脸,沉下脸,“少拍马屁,走吧。”
说完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没来由憋了口气。
这个女人,难道经常对男人这么笑吗?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难怪会招惹到刚才那种老流氓。
江采月跟在身后,看着顾思昭脚步快得都有残影了,有些垂头丧气。
大佬这是生气了吧。
看来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难道刚才自己的小人嘴脸很明显吗?怎么就被顾思昭一眼识破是在拍马屁?
这下可好。
自己刚重生来,先是对这位大佬扯裤腰带耍流氓,又害得他被迫娶她,刚才摔倒搞偷袭,现在又给对方留下了谄媚的小人嘴脸。
还想和未来大佬建立深厚革命友谊呢,做梦吧!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茶厂。
江采月将茶叶称重后倒在收购间的水泥地上,美滋滋拿着两块八毛钱,和顾思昭往外走。
快到厂门口,厂长正好从外面进来,一见到顾思昭,脸上显出客气的微笑。
“小顾,事情办好回来了?”
顾思昭清冷的脸色象征性笑了笑,“有事耽搁了,可能下次得再请一次假。”
王厂长连忙摆摆手,“不打紧,你不在厂里,还有别人挑粪呢。”
江采月在一旁,看到王厂长恭敬的态度,觉得好笑。
她经常来厂里送茶叶,知道王厂长官威大,对厂里的工人颐指气使,见到他们这些来卖茶叶的农户,也不拿正眼瞧。
今天还是头一次见王厂长这么客气。
想必他知道顾思昭是上面派来搞药学研究的高级知识分子。
“小顾,这位就是你对象吧?”王厂长笑眯眯地看着江采月,“小姑娘好福气啊。”
江采月立马装作一副害羞喜悦的样子,不说话,低头抿唇笑。
顾思昭看着江采月的模样,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回去的山路上,顾思昭依旧大步流星在前面走。
江采月腿比他短不少,快步跟着,心想着怎么和大佬搭话,挽回一下形象。
正琢磨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停下,转身走到路边的草丛,扯了几把艾草叶,直接在手指间碾压揉烂。
她还没明白顾思昭是在干什么,对方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伸手。”男人淡淡道,瞥了一眼她擦伤的部位。
江采月愣了一下,听话地伸出手。
看着顾思昭将那团糊状物涂抹在伤口上,又扯了片箬叶包扎好。
“艾叶有止血的功效。”
江采月点点头,想将手收回来,“多谢。”
话音未落,顾思昭忽然紧紧捏住她的手腕。
江采月痛得“嘶”了一声,一抬头,看到顾思昭充满审视的眼神。
“你就不觉得好奇吗?”他声音透着丝冰冷。
在这种莫名的威压下,江采月心里有些紧张,“怎么了?”
自己又是哪里惹到顾大佬不高兴了?
“我一个挑大粪的流民,又懂药草,又会接骨,你不觉得奇怪?”
还有在山洞时,江采月听到自己名字后,那副震惊的样子……
她的种种表现,都让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透着股神秘感,令人不得不起疑心。
江采月这才恍然大悟。
就连母亲刘慧娴都奇怪顾思昭怎么懂药草,自己却从没有问过他。
因为自己知道顾思昭的底细,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这在顾思昭眼里,却十分不对劲!
她定了定神,佯装生气,“你弄疼我了,放手!”
这声娇滴滴的嗔怪,让顾思昭心头一颤。
他下意识就丢开了手,面色却还是阴沉。
江采月活动手腕,眼神怨怪,“你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你不说,我就不问。”
顾思昭没打算放过她,“那王厂长说你和我处对象是好福气,你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他在这里做着最低贱的活儿,没钱没地位,外貌又丑陋,嫁给他算哪门子的福气?
王厂长说的话,小姑娘就不觉得不高兴?
江采月一仰头,理直气壮道:
“因为确实是我的福气啊!你为人正直善良,会心疼人。你说说,就这两天,你帮过我多少次?嫁给你,怎么不算有福气?”
顾思昭一怔,眼底的寒冰瞬间消融。
“再说了,你体格子那么健壮,一看就很行,女人嫁给你有福了……”
“江采月!”顾思昭低吼一声,眉头紧皱。
江采月一惊,连忙捂住嘴。
她急着拍马屁撇清嫌疑,一不小心,没过脑子就把话说出来。
她现在可是个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说出这么下流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身强体壮,健康。没人愿意嫁给病秧子不是?嘿嘿。”
顾思昭脸色黑沉,也不再逼问,一言不发转身继续走。
江采月舒了口气,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村口,江采月要进村回家,顾思昭还要去镇上买东西。
她满脸堆笑,从茶叶钱里数出一块钱。
“这一块钱,你拿去用。我们又不是真结婚,不能让你吃亏。”
顾思昭皱眉看着那堆毛票,冷淡道:“不需要。”
说罢扭头就走,徒留江采月在风中凌乱。
看来顾大佬对自己意见大得很。
增进革命友谊的道路还很漫长啊!
等到了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刘慧娴已经提前从地里回来,准备招待顾思昭的饭菜。
江采月将一大把毛票掏出来,数出一块八,“妈,今天的茶叶钱。”
刘慧娴将八毛钱推回去,“给家里留一块就够了,你多留点,好早点去上学。”
自从父亲死后,刚上初一的江采月被迫辍学。
这么些年,她一直没断了上学的念头,和母亲表明要自己挣学费。
刘慧娴看她经常去做零工,省吃俭用,心疼孩子,让她自己采茶卖了留着钱。
江采月每次最多留一半,其余交给家里。
她还要坚持,“妈,没事……”
还没说完,屋外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尖锐响起。
“好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来家里的钱就是被这么给败光的!”
江采月看向门外,眉头皱起。
王文霞怎么也提前从地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