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回屋坐着看了会儿书,闲着无事,便自已将卧房里一些日常不大用的物品拾掇了一下,先收进箱笼里,忙完又来到后面的私库清点财物。
私库里的物件大多都已装了箱子,只有部分大件无法装箱的还用绸子罩着,摆在地上。
常喜常乐将箱子打开,对着册子逐一清点。
闻芷的嫁妆都是当年出嫁之时,薛家老夫人备下的,她从小跟着祖父母在北疆长大,二老最疼的就是她,因此给的嫁妆极为丰厚,只可惜刚嫁过来那两年补贴进沈家的钱太多,嫁妆已耗了将近一半。
点完后,常喜合上册本道:“只剩下那架八扇红漆彩绘屏风没收回来了,之前老夫人借去用过后没还,记得好像是放进官中府库里去了,我一会儿就带人过去取。”
“好不要脸!”常乐叉腰骂道,“咱家小姐的嫁妆,她也好意思放进府库?”
闻芷却浑不在意:“那架屏风沾了血,又被老夫人拿去用过,不要也罢,我还嫌晦气呢。”
那屏风是她的养母凉国夫人送的,虽说价值不菲,但是薛盈盈挑剩下的,凉国夫人送时还不甚情愿,若非薛老夫人让她收着,她本也不情愿要。
“就这样吧,把门锁上。”
她如此说了,常喜常乐两人自也只好作罢。
晚间,老夫人与几个儿女在屋里说话,聊起沈继安的事。
小儿子沈继明大喜道:“有了沪阳王府撑腰,咱们沈家可要比从前还扬眉吐气了!郡主这般神通广大,那我调职之事是否也可以去求求她呢?”
沈继明书没念好,无法像沈继阳那样靠考科举走上仕途,武艺学得也一般,文不成武不就的,两年前走后门花了好大一笔钱,才在宫里谋了个侍卫之职。
去年当差时大殿失火,没能及时抢救,因失职之罪,被贬去了冷宫,那地方捞不到任何油水且没有升迁的空间,他一直想调离。
两个月前沈继明曾托闻芷花钱帮他走走关系,可这么久过去了,始终没动静,他这阵子是心急火燎的。
“你可别兴这个头,”老夫人给了个制止的眼神,皱眉说道,“你二哥的事那是十万火急,能求得动就求,调职又不急在一时,郡主还没进门呢,就一个接一个的麻烦事求过去,人家不嫌你烦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沈家是什么破落户,芝麻大点的事都要求别人。”
沈既明脸一垮,坐到圆凳上,不悦地住了嘴。
沈继愉似是想到什么,突然促声道:“和离之后,大嫂不会把咱家的家产也带走吧?这些年生意是她经营起来的,她肯定不甘心把财产留给沈家。”
“店铺房产地产都在沈家名下,她怎么带得走?”老夫人嗤了一声,并无顾虑。
沈继明不阴不阳地说道:“铺子是在咱们名下没错,可母亲别忘了,那些与咱们合作的商家、还有几条进货的渠道都是他牵来的,她走了那些商家终止合作怎么办?”
老夫人斜眼看去,笑他傻:“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商家都是认钱不认人的,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终止合作呢?”
说到这里她面色一变,恼恨地瞪起了双眼。
“倒是闻芷不识好歹,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才是!”
“怎么给她颜色瞧?”沈继愉记脸期待地问道。
沈继明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老夫人沉着脸道:“闻芷善妒已是犯了七出之条,应该休弃而不是和离,她的嫁妆也休想带走,她不是坚持要与继阳断绝夫妻关系吗?那就让她净身从侯府出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继阳听闻此言,抬头看向母亲。
他迟疑了片刻,道:“这么让会不会太绝情了?她好歹也为沈家打理家业这么多年,何必连她的嫁妆也扣下?”
“你就是太心软了,那个女人才敢蹬鼻子上脸,”老夫人哼了哼,横眉竖眼道,“是她自已要走的,她就得为自已让的选择承担后果!况且她犯了七出之条,本就是理亏的一方,咱们占理还怕她不成?也就是咱们沈家人讲理,要换了凶恶一点的婆家,她想全须全尾地离开侯府都不可能!”
自古痴人怕妇,贤女畏夫,妇道之常便是三从四德。
似闻芷那等张狂跋扈、不敬夫君不敬婆母的妒妇,在前朝那是要从婆家乱棍打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