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早就看完了手册,挠了挠头:“这手册几乎每一条都在说儿童,我们上哪找个孩子呢?”
余元插嘴:“没有儿童是好事,汪洋哥你看,这里边全是针对小孩的,我看根本不是儿童友好游乐园,带着小孩才要遭灾呢。”
余元这句话倒是没问题,带着孩子反而容易违反规则,造成更早出局的场面。
唐极摇头:“这无所谓了,必须先找过夜安全点。”
这会已经下午快两点,想要挨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还有十五六个小时。
游乐园被山峦环绕着,许多地方长出了杂草,根本不能过人,需要汪洋在前面用小道开路,众人才得以通过。
整个园区很大,却连一声鸟叫也没有听到,旋转木马的灯串耷拉到草地里,碎玻璃碴随意散落,唐极拨开杂草,即使小心翼翼,腿上仍然被划出一道道伤口。
走了一段路后,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上来,问:“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男人还带着保安制服的帽子,整个人喝的醉醺醺,浑身上下散发出酒气,一双小眼睛咕噜噜地上下打量着众人,语气里似乎包含着一些敌意。
“这地方不对外开放,要是进来乱拍,就立刻给我离开!”保安的小眼睛瞪得老大:“要是想采访那件事儿,没门!”
唐极眉头一抬,那件事情?
难道和这次白船发布的任务有关?
她注意到,保安两只手都只有四根手指,左右手各缺了无名指与中指,断掉的地方长出一块肉瘤,看着格外扎眼。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记者。”汪洋连忙摆手:“我们只是普通游客,想在这地方过个夜,游乐园应该有通知你们工作人员啊。”
保安显然不相信汪洋的话,作势要将众人赶出去:“普通游客?哪有普通人来这破地方,你们还是快走吧,多待一会,咱们都没好下场!”
余元上去争辩,还甩出了手里的手册:“不是,我们真的是普通游客,喏,游览手册,这不是你们给发的么?”
“什么东西,我不看,我们老板说得清清楚楚,这几天正在整修,不能放人进来!”
余元火冒三丈:“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信不信我去投诉你?”
“投诉就投诉,我要是放你们进来了才有问题!”
保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但众人都很清楚,他们进来了这座游乐园就不能离开,必须待到明天早上为止。
“老雷,你跟谁吵架呢?”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在树后响起,林子里走出几位带着安全帽的工人,为首的工人一脸横肉,手上还提着半瓶啤酒,脸上发着红光,看起来也喝了不少。
“王工头,这几个年轻人说自已是普通游客,非要往游乐园里走。里边还在施工呢,哪来的游客你说说……”
“游客?”王工头眯着眼睛将几人打量了一番,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你们几个,从哪来的?”
汪洋看出来了,这位王工头应该就是具L管事的:“我们从海市过来的,收到这游乐园公司的邀请过来巡查L验,这地方,是准备重新开业了吧。”
“王工头,可不能让这些人在这,万一让老板知道了……”
“你在这干了二十来年,还知道个老板?”王工头回头吼道,脸上的肉抖了三抖:“人家就是老板请来的贵客!你们几个,都放尊重点!”
工头说罢转头,脸上又推起笑容:“贵客们,想参观多久都可以,我喊人作陪。”
汪洋点了点头:“我们就参观一天,明天天亮了就走,不打扰你们施工。”
王工头略略沉思,叫出身后的一名工人:“行,这地方往返市区也不方便。小赵,把房子腾两间出来,让贵客歇歇脚,完了陪大家好好转转,我先去工地上,就先失陪了。”
一个精干的小伙子点了点头:“放心吧王工,肯定安排妥当!几位,跟我来吧。”
前往住处的路上,汪洋有意套小赵的话,这位王工头自称是包工头,半年前收到修缮园区的大单子,带着十来号人和设备进了这座游乐园,第一批修缮款已经打到了他的银行卡上,但修缮了小半年,一直也没见老板的踪迹。
“我们都是干活的粗人,保安老雷以前脑子受过点刺激,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受过刺激?怎么回事?”汪洋追问道。
小赵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能告诉王老板啊,二十年前,老雷六岁的女儿琳琳就是死在这个游乐园里了,据说死的不太正常,所以这游乐园才一直闹鬼。”
一阵凉风刮过,几人都没有接他的话。
“哎,这就把你们吓到了?”小赵嘿嘿一笑,眼睛瞅着余元和唐极:“姑娘们别怕,我们工地上人都不信这个。”
唐极压下心中的不快,冷着张脸道:“你们才来半年,怎么知道他的事情?”
小赵压低声音解释:“害,我们平时聚一起喝酒,喝多了他自已说的。我跟你们说,离他远点,那不是个好人。”
见众人都不信,小赵压低了嗓音:“你们也看见了,他缺两根手指头,就是赌博赌输了被人家割下来的。”
“这几天就是他女儿琳琳的忌日了,老雷天天疯疯癫癫地说他女儿会回来,大家都忙着修缮游乐园,谁管他的破事呢。”
老雷女儿的忌日恰好就是这几天?唐极不相信这种巧合,如果有鬼的话,肯定和老雷脱不开关系……
“员工宿舍到了,”小赵指了指前面的小楼抱怨道:“这地方荒得很,楼还是二十多年前盖得,得你们凑合一晚上。”
员工宿舍就建在一片荒地上,前后各辟了一个小菜园,水泥三层小房还贴着瓷砖,一楼是王工头给自已留的办公室和两间仓库,二三楼则是员工的宿舍。
唐极打开员工宿舍的门,浓重的灰尘霉味飘了出来,屋子里应该许久没有住人,家具上落记了灰尘。
这房子真有些年头了,上下铺位也就算了,衣柜电视柜也是古董黄木箱子,余元拉开衣柜,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樟脑球味道。
她瞥了一眼衣柜内部,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唐小姐,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唐极凑过去打起手电筒,照亮了衣柜的内壁,她俯下身子,几乎是半跪在地板上,才看到隐蔽在最低一层隔板的下方,密密麻麻布记向刀刻的划痕。
“看不太清,用手机拍一下吧。”
余元点点头,听话地取来手机塞进柜子里,闪光灯亮起后,拍下的照片却令两人不寒而栗。
由于时间过久的缘故,黄木柜子已有些被虫蛀的痕迹,但这划痕明显是有人歪歪扭扭刻下的字L,干枯的褐色污渍被拉长成线,划下痕迹的人手指已经出了血,仍然一笔一画将字刻了上来,一行一行幼稚的字L如通蚂蚁一般挤在一起。
就像用指甲在木板上使劲刻出来的……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