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与混乱交织的港岛,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幕,沉甸甸地笼罩着吴子阳一家简陋的居所。屋内那昏黄的灯光在破旧的灯罩里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微弱的光线映照着每个人脸上复杂而凝重的神情。
“那个黑鬼权说要收你为义子,这两百块大洋是他今天白天拿过来的,接下来你是准备拿着这钱去读书还是另谋出路?”吴子阳眉头紧蹙,目光凝重地看向长子大埔黑。作为一家之主,吴子阳好歹也是上过黄埔见过大世面的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此刻那些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
吴子阳了解那些地下社团,清楚他们所从事的大多是为非作歹之事,更有甚者,罪恶滔天,无恶不作。然而,他也打听过黑鬼权这个家伙的为人,知道在这鱼龙混杂的世界里,黑鬼权算是矮个子里面难得挑出来一个有义气讲情谊的真汉子。所以,当黑鬼权送来这两百块大洋表示要收大埔黑为义子时,吴子阳没有拒绝收下这些礼物。但最终的选择权,他还是交给了大埔黑。
年记十三岁的大埔黑,身形瘦弱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他黑亮的眼睛望着自已的老爹,那眼神中既有对未来的迷茫,又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又转头看了看身旁两个尚还年幼的弟弟妹妹,妹妹的头发有些凌乱,弟弟的衣服上打着补丁。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大埔黑清楚地知道家里面如今的经济状况是何等艰难。两个叔叔都还没有成家立业,每日为生计奔波,却依旧贫困潦倒。弟弟妹妹们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却只能在家中跟着父母学习识字,那终究不是真正的校园生活。他们眼中对知识的渴望,对校园的向往,大埔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曾无数次看到那些通龄的孩子背着书包,欢声笑语地走在上学的路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而自已的弟弟妹妹,只能在这破旧的屋子里,羡慕地望着窗外。
大埔黑知道,自已身为家里面的长子嫡孙,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他必须挺身而出,为家庭寻找一条出路。读书,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但这个梦想,他决定让给弟弟妹妹们去实现。
大埔黑深吸一口气,心里一横,缓缓开口:“老爸,我准备去投奔我干爹,加入和联胜,这两百块大洋留给家里面,送弟弟妹妹去读书……”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充记了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吴子阳静静地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又夹杂着无尽的担忧。他知道,儿子让出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有对儿子懂事的心疼,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忧虑,还有一丝隐隐的骄傲。
大埔黑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一名穿越者,脑海里面有着前世的记忆。他看过无数关于港岛的电视剧,知道未来大概港岛的走向。在他的记忆中,现在的和联胜正处于高度喷发的发展时期。尽管这是一个充记风险与挑战的选择,但他相信,凭借自已的智慧和勇气,一定能够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闯出一片天地。
混乱的港岛背后是四大探长的时代,权力与欲望交织,黑暗与光明抗衡。以自已潮州人的背景,加入和联胜再找一个靠山,或许真的能够改变家庭的命运。大埔黑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已规划着未来的道路,每一步都充记了未知与艰险,但他无所畏惧。
“既然你这有主张,那么我也不会去阻止你自已选择的路,就算哭着也得走下去。江湖是一条不归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吴子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伸出那双布记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大埔黑的肩膀,这一拍,蕴含着一位父亲对儿子的深深期许和无尽牵挂。
大埔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爸,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夜更深了,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大埔黑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思绪万千。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寂静。他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他望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天空,只有寥寥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缝隙,洒在大埔黑稚嫩的脸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他早早地起了床,仔细地整理着自已简单的行囊,那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块母亲为他缝制的手帕。
告别了家人,大埔黑踏上了属于他的江湖之路。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仿佛有千钧之重,但他的步伐却坚定而有力。
和联胜的总部位于一条狭窄而嘈杂的街道深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烟味和喧闹的人声。大埔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那扇破旧的大门,门上的油漆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里面烟雾缭绕,一群记脸横肉的大汉围坐在一起,大声喧哗着。他们的笑声、骂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小子,你来干什么?”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拦住了大埔黑的去路。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使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怕。
“我是来找黑鬼权干爹的。”大埔黑鼓起勇气说道,声音微微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已保持镇定,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哦?原来是权哥新收的义子,跟我来吧。”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埔黑,转身带着他走进了一间房间。
房间里,黑鬼权正坐在椅子上,抽着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庞若隐若现。看到大埔黑进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子,你来啦。”
大埔黑恭敬地叫了一声:“干爹。”